烏雲壓得很低,外麵天色暗到仿佛提前進入了晚上。
四周漸漸響起來滴答滴答的水聲。冰涼的雨滴從雲中飄落,豆大的雨點砸到瓦蓋的房頂上,順著瓦片從屋簷下滑落。
突然落下的冰涼雨滴澆在已經透熱的城市中,雨水馬上就幻化成白色的霧氣從街道上蒸騰而起。白茫茫一片的霧氣覆蓋在天際線上,沿著城市的大樓朝天上爬去,好像是要回歸到那黑雲中去。城市裡白霧騰起,街道上隻留下濕熱的空氣。明明雨水是冰涼的,但人站在大街上卻感覺不到涼意。
街道上,原本正在張貼海報的兼職生們匆匆忙忙跑進附件的店麵裡避雨。今晚在北jing 某體育館有一場著名歌星-=-的巡回演唱會,這位-=-的人氣非常高,靠著完美無瑕的麵容獲得了許多女生的喜愛。主辦方在一個月前就開始炒這次演唱會的熱度,到今天真正要開始的時候,這場演唱會已經在網上獲得了空前的關注。到時候不光會有現場的兩萬多名關注,還會在互聯網上進行全網直播。另外還有很多團體會來到現場做表演,這場演唱會在種種運作下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場巨大的慶典。
“搞什麼啊?怎麼會突然下這麼大的雨呢?”一群男女站在一家麵館的遮陽棚下麵,在雨水濺不到的地方眺望頭頂的雨雲。
“是啊。希望這雨能馬上停,晚上還有演唱會呢。要是一直下雨,演唱會可怎麼辦啊……”
在這群年輕人麵前的街道上,一輛印著【同城快遞】的箱式白色貨車從他們麵前駛過。這輛箱式貨車比普通貨車大很多,後麵的加長車廂看起來很是笨重。
另一邊,在馮家大樓上的比武大廳裡。馮梓樺倒下的那一刻,場下所有的觀眾全部目瞪口呆、啞口無言。他們沒想到,馮家的利劍竟然會敗於洛清之手。
“梓樺!”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時候,還是早先那位來叫馮老爺子的中年人先喊了出來,聲音焦急,看起來很是擔心場上倒地的馮梓樺。
大廳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名馮家人匆匆忙忙跑了進來,走到馮老爺子耳旁附耳說道。
“老爺,空氣中的水氣突然無故增高了,下麵的人觀測說這場雨可能是方術師所為。”
馮老爺子被這條消息從剛才比武的震驚中叫醒,他也沒想到自己教出的親傳弟子會被洛清這樣的半吊子打敗。而且他很肯定洛清是動了什麼在場人都不懂的手腳,從馮梓樺那幾次奇怪的動作上就能看出來。但……是仙術嗎?
老爺子轉頭看向來報告的人,這人是他的子嗣,平時負責家族大樓的安保工作。
“去,把門板都拆下來。”馮老爺子朝屋子裡的家丁吩咐。
“是!”
四周站著的黑衣家丁馬上應聲走到大廳的周圍,將一麵牆最外側的活板門全部卸了下來。門板剛一打開,馬上一股冷風便從城市的天際吹進大堂,讓原本溫暖的大廳一下子驟降幾度。所有人都不經意打了個寒顫。
雨水嘩啦啦的順著大廳的瓦片屋簷留下,濺落的水滴打濕了最靠外麵的一條地磚。馮老爺子端起一旁桌子上的熱茶,看著天邊的烏雲慢慢品了一口。
“你下去吧,把何囬給我叫過來。我有事問他。”
負責安保的中年人應了一聲,馬上轉身出了大廳坐上電梯直奔樓下。九州的方術師們沒有人不知道特區的特殊,但竟然有人會在管理局和馮家的管轄地界用方術喚雨,看來這座城裡來了一位故意挑釁的能人啊。
報信人離開後,大廳又恢複了安靜。其實自從馮梓樺落敗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一言不發,他們都在看馮老爺子會說些什麼。
“諸位。”老爺子手拍在太師椅的把手上,作勢要起身,兩旁的黑衣家丁連忙走過來一邊一個左右攙扶住老爺子。
“既然勝負已分,那麼我說的話也不是空穴來風。請大家移步去會議室,在那裡我們詳談。”
馮老爺子既然發話了。一眨眼,比武大廳裡的人即刻散了個七七八八。杜家安他們都和馮老爺子一同下到樓下的會議室去了,討論援助管理局的事情,大廳裡隻有剛才第一個喊出聲的中年人還在原地,看著依然躺在擂台上的馮梓樺。
馮梓樺此時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失寵的小孩,辜負了家裡長輩的期望,丟儘顏麵的被摔倒在台上。而就在前一陣子,自己還挑釁般的擊敗了師兄他們的隊伍。這場比試要是傳到他們的耳朵裡,自己可就要被那幫人笑話死了。
(啊……要是能這麼一直躺著就好了。)
馮梓樺伸展四肢閉著眼大字仰臥在冰涼的地磚上,肩膀被盔甲硌的生疼也毫不理會,她躺在地上想象著馮老爺子臉上失望的表情。剛才所有人出門的腳步聲她都聽在耳中,對馮梓樺來說,這不光是會談進行的下一步,而是對她失望透頂的回避。
“喂,你不起來嗎?”耳旁突然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那個把她一記抱摔扔在擂台上的男人正在哐裡哐當的嘗試把胸甲扒下來。“這東西都沒人幫我去掉嗎?”
洛清他們身上護具的四麵為了固定,都設有很多的綁帶和鎖扣。如果自己肩膀韌性不夠好的話,靠自己一個人還是很難把這套護具脫下來的。
洛清努力的把手伸到背後去摸索藏在鎧甲下麵的暗扣,但因為坎肩壓著他肩膀的關係,無論洛清怎麼嘗試都沒法夠到那個暗扣。馮梓樺聽見旁邊哐裡哐當的盔甲摩擦聲,睜開眼看看正坐在旁邊努力“掙紮”的洛清,突然感覺這家夥怎麼這麼滑稽,或者說傻得讓她覺得有些無奈。
這樣的人,真的會有仙人的力量嗎?
“你應該先把坎肩摘掉,才能摸到後麵的暗扣。”馮梓樺躺在地上抬手給洛清指出暗扣的位置,“喏,就在那。”
在洛清按照指示開始摘掉坎肩的時候,馮梓樺忽然開始自言自語的發問起來。
“你到底是真會仙術還是有什麼彆的方法啊,明明看著跟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話雖這麼說,可你也沒有跟我打假拳啊。不是那會說好了嗎?”洛清摘掉坎肩,將坎肩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