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剛來北jing 的這一晚,躺在總統客房柔軟大床上的他,擺脫了員工休息室的嘈雜,卻意外的沒有像他所期待的那樣睡一個好覺。
那晚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麵,墨綠色火焰燒著了半邊的黑夜,無數身披尖刺黑甲的妖鬼舉著血跡斑斑的大刀從天邊的火焰衝出,鋪天蓋地;在那群黑甲妖鬼的身後,無數高大巨人走在那支恐怖的大軍中,拖曳著他們巨大的戰刀,刀身上還沒乾涸的血跡滴在拖痕中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在巨人的身後,烈焰的陰影中還有數不清的巨大身影隱藏其中,它們還沒有從火焰中走出,但那壓倒性恐怖氣息令人窒息。
它們是末日的代名詞。
洛清站在一片燒焦的空地上,麵前是如同黑潮一般的恐怖軍隊,背後卻是一座正在熊熊燃燒的城市。他緩緩回頭,直衝天際的火焰中,一座座古代樓閣正在大火中逐漸化為灰燼,漸漸地,古樓竟然“長高”了,變成了一座座現代建築。
看不出特征的城市在火焰中燃燒,身後大地的震動越來越清晰。那些巨人已經朝他衝過來了,布滿鮮血的生鏽長刀馬上也會浸染上他的鮮血,恐懼令洛清感到窒息。
他回過神握了握拳,感覺到手上竟然抓著什麼東西。目光從背後燃燒的城市上收回,洛清低頭看見,他的手上竟然握著***槍。
強烈的震動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了下來,洛清抬起頭,一個乾枯消瘦滿身都是肌肉和筋膜擰成的巨人站在洛清麵前,它枯瘦的如同樹枝般的大手扶著一把和它個頭差不多的大刀,布滿了骷髏和骸骨,上麵的鐵鏽上附著著數不清的碎肉,鮮血正如同小河一樣從上麵流下。
巨人麵對著洛清,在它身後,無數恐怖的惡妖也發現了身為鮮活人類的洛清,正在加速朝這邊嘶吼著衝過來。
乾枯的手指向洛清伸來,巨人將它的大刀扶正打算當做斷頭台,它要把洛清像一塊火腿撞刀刃一樣劈在大刀上。
一刀兩斷。
隆隆的震耳巨響從洛清的右邊傳來,在他顧不上看去的地方,一排直抵世界之巔高度的巨大海浪正在漫過前方的一切,朝著洛清和眼前的巨人淹來。但跟那海浪相比,眼前越來越近的大手才是洛清真正害怕的東西。
他不想像一塊肉串一樣被劈在那把血淋淋的刀刃,在大手即將拍下的瞬間,洛清忽然迫不及待的一樣抬起手,將手上那把手槍頂在了太陽穴上。
比起那樣痛苦的死去,還不如自殺。兩種死亡,在巨大的恐懼下,如同普通人一般洛清退縮的選擇了結自己。腳下一空,他被巨人抓了起來,正朝那塊鏽跡斑斑但掛滿碎肉的刀刃砸去。
洛清扣下了扳機。沒有做好準備的疼痛,恐怖的畫麵潮水般退去,緊接著趕來的是房間的黑暗,和手上真實觸感的棉被。房間空調的冷風讓他渾身發抖提醒他剛才的一切都結束了,恐怖的景象隻是一場噩夢罷了。
他從噩夢中醒了過來,一直醒到了早上。
“總而言之,我們的情報網已經在全力運作了。最快傍晚的時候就能找到你們要找的那個劉一波的蹤跡。”
耳邊傳來的說話聲把洛清拉回了現在的時間,他已經從頂樓的比武場上下來,此時正和白月、戴筱她們坐在那個玻璃構建的觀景會議室中和馮老爺子他們在商討合作的事情。
“嗯,這樣再好不過了。越快找到劉一波,我們才能早點知道這個神秘組織想要做些什麼。這樣才不會坐以待斃。”
桌子對麵的特區方術師杜家安和馮梓樺的父親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著什麼。換了一身白色西裝馬甲的馮老爺子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搖著手裡的折扇靜靜聽著,馮梓樺父親的話就是他的意思。
洛清眼神迷茫,盯著放在自己麵前的茶杯發起了呆,他在思考著昨晚的噩夢。
“喂。”坐在旁邊的戴筱注意到了洛清的異樣,奇怪他為什麼要在這麼重要的會議上走神,小聲提醒起來。“你怎麼了嗎?剛才挨揍被打的精神恍惚了?”
“怎麼會。”洛清回神沒好氣的反駁了一句,“明明是我揍的她好吧。”
“雖然不知道你中途用了什麼方法,但明眼人都知道你差點一開始就輸了——被對手一記胳膊肘頂翻在地。”
“要是被頂翻了,我現在就該躺在床上了。”洛清回憶起馮梓樺的第一擊,“完全沒有留手的意思啊。”
“但結果是你贏了,雖然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但贏了的這個結果是不會變的。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啊?”
“方法?沒有什麼方法啊,我就是熟練的接下了一拳,然後反擊,就贏了啊。”
洛清揣著明白裝糊塗,仙術的事情他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作為搭檔的戴筱。雖然對不起她,但這是自己保命的手段,實在不能輕易示人。
“……說瞎話你的心不會痛嗎?”這種睜眼說瞎話水平的謊言自然被戴筱一眼就識破了,她猜出洛清的意思放棄了追問。“不過這樣一來我們的任務差不多也就結束了。接下來就等劉一波一找到,特區的人把他抓回來我們等著審問就行。”
“還以為會很麻煩呢,畢竟是和方術家族打交道啊。”戴筱輕輕的長出一口氣,看來她對這麼快就完成任務很是滿意。“運氣好我們還能在特區逛悠幾天,你不回家嗎?我記得你家就在隔壁的。”
“回家啊……”洛清想起自上次回家那場難忘的回家經曆才過了一個多月,雖然上次的經曆讓他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以至於一直都沒有主動和家裡聯係過。不過既然這次剛好都已經離得這麼近了,如果情況允許的話還是回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