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翦這般嚴肅的樣子,王賁哪裡還不知道情況。
當即點頭道:“爹,我必守口如瓶。”
“你我父子一體。”
“如若是外人,爹還真的不能開口。”
“但看到了這朝堂上的形勢,為了你妹夫,我王家必須要為你妹夫做一些什麼了。”王翦一臉嚴肅的道。
“為妹夫做一些什麼?”王賁則是一臉茫然不解。
“你妹夫是大王的兒子。”王翦沉聲說道。
聽到這話。
王賁表情變得十分怪異,然後緩緩站起來,用一種看瘋症病人的眼神看著王翦。
隨後。
“爹。”
“你這沒有做夢啊,也沒有生病,大白天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正好夏大醫回來了,妹夫與他關係不錯,等一會我就去找夏大醫給你瞧一瞧病。”王賁一臉關切的說道。
聽到這話。
王翦十分無語的一瞥,當即罵道:“臭小子,你以為你爹瘋了嗎?”
“爹。”
“伱沒瘋說什麼胡話呢。”
“妹夫是什麼來曆難道你不知道?”
“他是沙丘出生的,可不是在鹹陽。”
“大王從趙國回來後就一直居於鹹陽未曾離開過,怎麼可能去沙丘找一個妃子生下妹夫?”王賁笑了笑,權當自己老爹是糊塗了。
而王翦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王賁。
在王翦這眼神的注視下。
王賁也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等等。”
“爹。”
“你是認真的?”
王賁這才變得嚴肅起來。
“不是認真的,你覺得爹會拿王族之事,大王之子來與你胡說?”王翦沒好氣罵道。
“這不可能吧。”
“妹夫怎麼可能會是大王的兒子。”王賁還是一臉不相信。
“難道你忘記了當初那個隨大王一同從趙國入秦的姑娘?”王翦道。
“嘶。”
王賁吸了一口涼氣。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當初那一場王宮血洗。”王賁沉聲道。
“為父可以肯定的告訴你。”
“那位姑娘沒死,而且她還生下了趙封兄妹,大王的親骨肉。”王翦肯定的說道。
“爹。”
“不是孩兒不相信。”
“隻是此事未免太大了吧。”
“爹是如何知道的?”王賁不解問道。
王翦笑了笑,則是向著王宮所在指了指:“大王。”
“竟是大王親口所言?”
“那豈不是說是真的?”
“妹夫是長公子,王族血脈。”
“那豈不是說妹夫有機會成為太子?”
王賁本來就是一個直性子,此刻得知了趙封的身份後,臉上也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激動。
“不是有機會。”
“從大王對你妹夫的態度來看,大王是從根本上有意立你妹夫為太子。”
“當初大王給我說出此事的時候,我都有些恍然無措。”
“也是用了很久時間才鎮定下來。”
想起當初從章台宮離開後自己的樣子,王翦也不由得一陣唏噓。
“這件事孩兒記得。”
“當初是妹夫晉爵,王綰上奏說我王家與妹夫的兵權過大,之後爹就被大王召入了章台宮。”
“然後爹臉色不對的從章台宮走出來。”
“整個鹹陽都議論不斷,感情是因為這事啊。”王賁一臉恍然的道。
王翦一笑:“如若當初你親耳聽到大王所言,你也會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這個也是。”
王賁也讚同的點了點頭。
而此刻他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古怪了起來:“妹夫是大王的兒子,這簡直讓人難以相信啊。”
“這任誰都想不到啊。”
“難怪今天爹你會那般與王綰決裂,讓整個朝堂看到。”
“原來這一切是為了妹夫。”
王翦一笑:“是啊!”
“今日朝堂之上當眾與王綰決裂,這也是王綰實在是太過了,一而再再而三,如若再忍讓下去就真的當我王家好欺負了。”
“當然。”
“通過今日。”
“也讓朝堂上許多未曾站隊的大臣看看我王翦的態度。”
“這樣對於扶蘇也必有影響。”
“這些時日,為父也想明白了。”
“大王之所以告訴我有關於趙封的身份,或許不僅僅是安撫,更有讓我們作為趙封臂助的原因在其中。”
“趙封不清楚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想到他身份是王公子。”
“大王要為趙封鋪路,但為了大秦穩定,在天下一統前也不會將趙封的身份宣布出來,在宣布之後,朝堂之上必然是要有趙封的人,不僅僅是軍隊,更是朝堂。”
“通過此番。”
“為父想要為趙封篩選一些支持者,他日可為趙封所用。”
“想要那個位置必須是要有自己的班底的。”王翦沉聲道。
“爹。”
“你太小看妹夫了。”
“雖然妹夫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朝堂上也沒有什麼朋友,但他唯一的一個朋友韓非如今可是九卿之一,份量不小。”
“再有李斯。”
“他與長公子,不,與扶蘇本就是相對,與王綰他們相對,如今他兒子李由都在妹夫麾下為將,如若有朝一日妹夫身份公布,這李斯也必然會站在妹夫這一邊。”
“九卿之中就有兩個是站在妹夫這一邊的。”
“再有大王最看重的少府尉繚。”
“他是鬼穀弟子,智謀非常人所及。”
“自從入秦以來一直都是居於事外,從不結黨,也從不與他人結交,任何人也爭取不到,但他對妹夫則是另眼相看,朝堂之上都可以看出來。”
“至於馮去疾,馮劫兩兄弟,姑且可以放在一邊,他們目前看來並沒有參與黨爭。”
“而蒙家。”
“他們已經選擇了扶蘇了。”
王賁雖然直性子,但十分聰明,短短時間內就將如今朝堂上的基本情況給梳理了。
“你動起腦子來還是很聰明。”
“不錯。”王翦對著王賁誇讚了一句。
“爹。”
“其實,朝堂之上的聲音雖然會對大王有一些影響,但大王王權在握,未來太子之位究竟是哪一位公子從根本上還是大王所定。”
“畢竟。”
“朝堂之上的文臣雖然能夠掀起一些風浪來,但隻要天下一統,他們就算再如何掀起風浪,隻要大王認定,一切皆可以兵鎮壓。”
“所以……”王賁帶著幾分嚴肅的說道。
“所以,你是想問大王究竟是不是有立你妹夫為太子的意思,是確定了還是說一說。”王翦笑道。
王賁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從當日與大王長談來看,他對趙封給予的期許是任何公子都比不了的。”
“大秦未來的繼承者如若是酒囊飯袋,那可鎮不住。”
“而大王諸子之中,誰能夠強過趙封?”
“或者說天下人之中,又有誰能夠強過趙封?”王翦沉聲道,帶著對嬴政態度的額肯定。
“此事。”
“要不要讓妹妹知道?”
王賁試探的問道。
“不可。”王翦搖了搖頭。
“大王說了。”
“他日天下一統,會給趙封一個驚喜,更會給趙封母親一個驚喜。”
“如若讓嫣兒知道了,她肯定會告訴趙封的。”
“這要是壞了大王的心思,這可就是大罪了。”
“之所以告訴你也是為了讓你重視此事,不要去貿然支持哪一位公子,我王家得天獨厚,如今已經得到了最好的機會了,如若被你小子給毀了,那為父可不會客氣了。”王翦沉聲告誡道。
“爹。”
“孩兒一直遵循你的教導,從不參與黨爭。”
“你可將孩兒想的太過了。”王賁有些委屈的說道。
“好了。”
“此事就暫且不說了,你給我爛在心底。”
“今日在朝堂之上我已經與王綰決裂了,並且還威脅了他。”
“以我對他的了解,必然會想辦法對付我王家,同時也會更加看重兵權。”
“如今藍田大營無戰事。”
“你密切關注王綰他們的動向,鹹陽的禁衛軍將領,乃至於鹹陽周邊郡兵將領隻有有他們有所關聯的,全部都記下來。”王翦沉聲道。
他可不是王綰那等紙上談兵之人。
王翦身經百戰,既然在朝堂上撕破臉,那就猜到了王綰下一步會做什麼。
對於這些,王翦根本不擔心。
總而言之。
現在是當今大王給予他底氣,王權也無可撼動。
“請爹放心。”
“此事我一定辦的妥當。”
“王綰這個老東西,還有那淳於越,以後會有他們好果子吃的。”王賁冷笑著。
——
燕國,漁陽郡!
城前。
二十餘萬的秦兵列陣以待,似乎隨時都會攻入這漁陽城內。
哪怕秦軍未動。
那恐怖的軍威都讓整個漁陽城都好似煞氣蓋頂,呈現無窮壓抑之感。
“上將軍。”
“都準備好了。”
屠睢策馬上前,對著戰車之上的趙封稟告道。
“全部都是用燕字寫的?”趙封看著屠睢問道。
“正是。”
“全部都綁在了箭上了。”屠睢立刻回道。
“今日羽箭不斷。”
“明日再以箭壓製進攻。”
趙封沉聲道。
“末將領命。”屠睢立刻領命。
隨而。
砰,砰,砰。
一陣陣擂鼓聲響徹虛空。
緊隨著。
早就準備好的數萬弓軍銳士大步邁進,向著城前進發。
漁陽城上。
慶秦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秦軍才來城下,今日就準備進攻了。”
“趙封。”
“我真的是他的對手嗎?”
看著城前如同黑雲滾滾的殺機,慶秦心底也是有些忐忑。
如今天下。
趙封的名字已經是盛名了。
特彆是對於諸國而言,趙封統兵就如同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