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古史,鮮有販夫走卒會鋌而走險搖旗造反,便是反了,最初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討個活路。
反而是那些權貴重臣,不甘人後。
“一步之遙,往往才最讓人不甘心。”
程慕點了點頭,此事的確是他想得輕率了。
他眸光微動,忽的揚唇笑起,眉眼宛若清月,笑若春風化雨,“陌大哥,若有朝一日寶座就在你唾手可得之處,你可也會試著邁出那一步?”
容陌掃他一眼,不置可否,隻冷冷淡淡的道:“我看你是與那喬家二郎廝混太久,腦子也不夠用了。”
說的好聽是赤子之心,直白些講便是蠢。
聽容陌提到喬穆之,程慕無奈笑笑,對此他的確沒什麼好為喬兄辯解的,“喬兄性情率直,不像他那個小表妹脾氣古怪。”
“小表妹”三個字讓容陌挑了挑眉,他漫不經心看著程慕,靜待他的下文,可程慕卻哪裡懂得容陌的心思,隻是隨口一提,並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
容陌蹙了蹙眉,為自己倒了杯熱茶,氤氳的熱氣朦朧了他的眉眼。
他輕抿了口茶,似隨口問道:“表妹?便是那個救了太子的武定侯府三小姐?”
“正是。”一提到岑嬌,程慕便忍不住歎氣,“這個岑三小姐性子極怪,我們第一次見時,她便對我十分冷漠,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厭嫌,我完全不知何時招惹了她。”
“哦。”容陌淡淡應了一聲,若細細觀察,可以看出他的嘴角有輕微的上揚。
“許是你不討人喜歡吧。”
程慕:“……”
程慕不承認這個說法,據理力爭,“從小到大我還從未被人沒有緣由的討厭過,還是那個丫頭自己古怪,不然哪有姑娘家會想著開一間雜貨鋪。”
“雜貨鋪?”
程慕點頭,“是不是很奇怪?姑娘家都愛美,喜歡綢緞胭脂鋪再正常不過,誰會想著開什麼雜貨鋪,簡直無法理解。”
“有嗎?”容陌挑了下眉,語氣中帶著兩分失望,“何時你也泯然眾人矣?”
程慕:“……”
“你們兩……或許會意外的合得來。”
他就說吧,容陌和岑嬌絕對是他生平見過的兩大怪人,就連氣人的語氣都那般相像。
容陌未語,淡淡收回了視線,唇角的弧度卻始終未落。
……
近日瑾王府較之以往熱鬨了許多,院子裡也增添了不少色彩,因為邵氏在府中栽種了鮮花。
“母妃怎的想起養花了?”容陌掃了一眼姹紫嫣紅的花草,略感意外。
邵氏不忍看花枯萎敗落,是以乾脆不養,免得心疼。
“嗯……是啊,突然就想養了。”邵氏心虛的避開容陌視線,垂首擺弄著手邊的牡丹花。
她悄悄抬眸掃了容陌一眼,眼眸一轉,試探著開口道:“陌兒,過幾日咱們府中也辦個花宴可好?”
她絞儘腦汁想了許久,想要見見那位岑三小姐最好的辦法便是舉辦個宴會。
可瑾王府光禿禿的,莫說月明石,便是花草都沒有一盆,她連辦宴的由頭都沒有。
“辦宴?”
邵氏生怕容陌不答應,忙又解釋道:“我隻宴請一些女眷,應牽扯不到朝堂關係。”
望著邵氏眼中的期待,又看了看院內的姹紫嫣紅,容陌眼中劃過一抹笑意,頷首道:“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