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試驗的人嘛也是現成的,他們家小竇酥就是他的頭號信徒,每天一日三餐的香火供奉從未忘記過。
楚瑄正好可以讓小竇酥試試木偶的效果。
就是,楚瑄的手工有點不儘人意。楚瑄刻了好幾天,拿出來的成品,勉強有個人型輪廓。
至於更多的細節,比如五官什麼的,本來他也刻了,就是不知道為何,手不太聽使喚,刻的有點歪。於是他乾脆直接削掉了五官,隻留了個人形。
楚瑄笑眯眯的,把木雕交給了小竇酥,小竇酥拿著,有些驚喜,“原來大人這幾天都在給我刻玩具嗎?謝謝大人!”
楚瑄:“……”他張了張嘴,過了好半天,那句你下次對著木雕拜的話怎麼也沒能說出口。
楚瑄憂傷的轉身離開了,小竇酥抱著木雕,有些無措,連忙小跑著跟上了楚瑄的步伐,“大人,難道這不是給我的嗎?”
楚瑄心累的擺擺手,“給你,給你玩的。”
小竇酥:“……”小竇酥徹底迷茫了,小小的少年似乎弄不清楚他家大人這麼心累的感覺是為啥。
他看了看楚瑄,又看了看手裡的木雕,最後還是小心翼翼的收好了。
大人給他的東西,他都要小心放好,好好保存。
不過,看大人奄奄的樣子,小竇酥想了想,也去尋了木頭,吭哧吭哧地也開始雕刻了。
但是…小竇酥似乎也沒啥雕刻的天賦。堅硬的木頭在手中怎麼也變不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最後還是竇雁青看不過了,主動拿過他的刻刀,嘩啦啦地一陣削,很快就冒出了一個人影形狀。
小竇酥看到這一幕,抿了抿唇沒說話,眼睛卻比平時亮了幾分。
竇雁青也不在意,反而很開心,小竇酥沒有直接跑開,而是願意繼續看著他雕刻,已經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了。
他也沒藏著掖著,直接說起了各種小技巧,大概是小竇酥很少有願意聽他說話的時候,竇雁青說的也更多了,到後來甚至還感慨了一句,“當初閒著沒事,就拿著木雕雕小玩意兒,雕的最多的,就是你娘…”
說到這裡,竇雁青的聲音頓了頓,時候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轉了個話題,“有時候也會雕些其它動物,見得最多的,當然是戰馬,除了…我雕的最好的就是馬了。”
一邊說著,一匹駿馬就從他刻刀下徐徐成型,竇雁青的刀功確實不錯,那馬連身上的毛發都清晰可見。
要不是還能看出是木頭雕刻而成,或許就該擔心這馬下一瞬就揚蹄而去了。
也就衝著這手藝,小竇酥到底沒在這人提到他娘時轉身就走。
小竇酥選擇性的假裝聽不到。好在這人還算識趣,知道他不想聽,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小竇酥也就按耐下心,繼續學習。
雕刻的事確實不是一夕之間就行的,小竇酥在竇雁青這裡呆了一陣,覺得他嘮嘮叨叨,講的技巧卻翻來覆去就是那些,感覺他沒什麼好教的之後,小竇酥拍拍屁股,拿著木頭找楚瑄去了。
對,他家大人還在吭哧吭哧的練雕工,而小竇酥拿著自己剛剛雕的小玩意兒,高高興興的向楚瑄分享自己剛剛學來的技巧,然後坐在楚瑄身上,也跟著吭哧吭哧的刻起了木頭。
被用完就丟的竇雁青:“……”有一丟丟心塞,對,就一丟丟而已。
想想兒子與自己坐了一個下午,竇雁青的心情就瞬間明媚起來。
而這樣明媚的心情,直到他的下屬匆匆趕來,向他說了些什麼。竇雁青沒敢耽擱,隻能匆匆與楚瑄打了個招呼,又看了小竇酥一眼,就匆匆跟著他的人走了。
小竇酥坐在楚瑄旁邊,全程麵無表情,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那人說什麼一般。
楚瑄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腦袋。
正在忙活手中之事的小竇酥下意識的在楚瑄手上蹭了蹭,然後才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楚瑄。
楚瑄想了想,道,“不管什麼時候,這裡都是你的家。”
小竇酥的眼眶,頓時就紅了,他低下頭,悶悶的嗯了一聲。
等他再次抬頭時,手中已經多了一物。
那是一個木頭人,一看就是他泥身的模樣。
沒辦法,他的泥身實在太有辨識度了。
先不提臉刻的像不像的問題,畢竟一個泥人,塑造的再像人,也和本人是有些差距的。所以木雕臉什麼樣根本不是重點。
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是泥身,自然是那個抱在手裡的藥杵,和那個背在身後的藥簍,完全就是照著泥身的模樣刻的好吧。
楚瑄看了看小孩手中已經初具雛形的木雕,再看看自己手中連人形看著都不太像的木頭塊,第一次開始意識到,自己在雕刻這方麵,大概是…真的沒有天賦了。
被個小孩子比下去了,楚瑄感覺有點憂傷。要不是小竇酥太小了,有虐待小孩之嫌,他都想把雕刻的事教給小竇酥去做了。
直到小竇酥手中的雕塑越來越像,而他手中的木頭還在和刻刀做抗爭,楚瑄終於放棄謔謔木頭的想法,放過了那些可憐的木頭。
在小竇酥的木雕徹底成型的那一刻,楚瑄終於和小竇酥說了自己的想法。
然後,當天,小竇酥的供奉對象,換成了他新鮮出爐的小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