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聲,如同毒蛇吐信一般,槍頭閃電般紮透了正麵之敵的前胸,明軍槍頭是扁棱形,高衡一用力旋轉,立刻造成了恐怖的創麵,槍頭一抽回,鮮血便如噴泉一樣噴射出來,那麵前的敵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自己就被刺穿了。胸口劇烈的疼痛和強力失血之後帶來的眩暈感讓他站立不住,撲通一聲仰麵栽倒,喉頭蠕動了幾下便氣絕身亡,連慘叫都沒有。
旁邊兩人有些發愣,雙方交戰多次,看高衡的打扮,根本就不是一線的士兵,而是負責戰線後方支援的民夫,怎麼可能有如此的身手,“隊長!”兩人同時驚呼道。原來被殺的人還是個低級軍官,也難怪他的手下會有如此的反應。
兩人大喊一聲同時撲了上來,有了乾掉第一個人的信心,高衡恢複了軍人本色,他根本不接招,往旁邊一閃,直接讓過了二人,讓他們的大刀撲了個空,隨即反手用槍尾敲在一個人的麵門上,高衡力量極大,瞬間將其鼻梁骨打斷,那人捂著臉慘叫著倒下,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哀嚎。
高衡麵對剩下一人,同樣一個突刺,敵兵早有準備,舉刀護住前胸,可高衡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瞄準的是腹部,噗呲一聲,槍尖刺入人體特有的聲音發出,腹部神經密集,刺入腹部的痛苦甚至比刺入胸膛還要大得多,敵軍慘叫著,徒勞地用手中長刀劈砍槍杆。想要將槍杆砍斷,可是稠木槍杆哪裡這麼容易劈斷,高衡抽出槍頭,敵兵跪倒在地,高衡一個飛踹,將其踢到一邊,又反手一槍,將地上翻滾的敵軍刺死。
“好小子!好身手!”身後響起一個聲音,高衡回頭一看,一個明軍軍官打扮的人帶著上百士兵加入了戰團,他們喊殺著衝了上來。有了生力軍的加入,本來纏鬥在一起的敵我雙方立刻發生了巨大變化,我方自然是一陣歡呼,敵軍卻是士氣低落,本以為此次偷襲能成功,沒想到這裡的守軍這麼能扛,看來這一次又失敗了。
當當當,鳴金聲在城外響起,殺入城內的敵軍紛紛向外奔逃,可是來時容易去時難,他們並不是攻破城門而入,要回去隻能借助雲梯或者繩索,一次隻能下一個人,效率極低,後麵的軍士隻能硬著頭皮跟明軍生力軍血拚,最終大部分被殲滅,隻有一百多人逃回了城外,消失在城外的密林之中。
戰鬥結束了,天也放亮,拚殺過後的明軍士兵正在打掃戰場,傷兵們互相攙著找地方休息,等待救治,僅有的背著藥箱的郎中在救治重傷員。有的重傷員顯然是傷勢過重,沒救了,郎中搖搖頭,用白布將傷兵的臉蒙住,便起身趕往下一個傷兵處。
“來,高衡,喝口水。”高衡正坐在一個石墩子上喘著粗氣,算上一開始乾掉的敵人,他方才殺了四個人,他明白,這不是做夢,也不是拍戲,而是實實在在發生在眼前的事情。他隻覺得頭疼欲裂,腦海中兩種思維在不斷地碰撞,有著屬於自己的記憶,也有著屬於這具身體的記憶。
隻不過,這身體的記憶基本上都是一些碎片,他隻能依稀辨彆出自己在這裡也叫高衡,數月前是從鳳陽府潁州逃難過來,父母家人好像都在兵災和天災中死亡,逃難隊伍裡有自己的同鄉,半路一起被抓了壯丁,送到了這裡,好像當了民夫,這其中還有很多事情,他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正當他頭疼的時候,方才那個同伴拿著竹子做的水壺蹲在了高衡的麵前,遞上了水,叫他喝一口,高衡口渴得厲害,接過水壺沒有多想,咕嚕咕嚕一飲而儘。那人立刻問道:“高衡,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在哪學的武藝,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厲害。”
“你是?”高衡搖搖頭道。“我是範玉啊,怎麼,你不認識我了?是不是剛才震天雷爆炸把你給炸暈了。”那人有些著急道。“範玉?”
“對啊,是我啊,咱們一起從鳳陽出來,輾轉到了廣東,後來被抓了壯丁,充到了廣西邊軍之中當民夫,這些你都忘了?”範玉驚訝地起身道。看來高衡確實傷得不輕,他立刻道:“你等著,我去給你叫郎中。”
“等等,我問你件事情。”高衡叫住了他。“現在是哪一年?”高衡問道。
範玉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高衡,回答道:“崇禎十五年九月。”隨即便立刻跑開找郎中去了。而留在原地的高衡則是呆若木雞。什麼?崇禎十五年?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如果這不是老天爺在給他開玩笑的話,他是真的穿越了。
那麼在邊境的那次任務,他應該是犧牲了,他在這裡又活了過來,這倒算是一件好事,可是,好死不死,怎麼偏偏來到了崇禎十五年?在軍校進修的時候,這一段他可沒少學,本身他對明代就很感興趣,算是個明粉,顧誠先生的南明史他也沒少讀,崇禎十五年是什麼光景,他心裡可是太清楚了。還有,自己來了這裡,家人怎麼辦,自己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
高衡往下滑了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著石墩子,喝了幾口水之後,他感覺好了很多,自己用手摸了摸胸口和身上的其他部位,南方神劍的軍官,戰場急救那是必備科目,他感受了一下,雖然胸口很疼,但是高衡斷定,肋骨沒有斷,可能會有骨裂的存在,其他地方受的傷基本也是皮外傷。
這時候的震天雷他在軍博館見過,明代的震天雷雖然已經非常成熟,但是跟後世的手榴彈還是不能相比,無論是火藥爆炸的威力還是所產生的破片數量以及殺傷力,都落後於後世的手榴彈,並且體積巨大,攜帶很不方便,效果基本上就等於抗戰時期我軍的土製手雷。
要說這種近距離爆炸能震斷人的肋骨那是不可能的,他身上的傷應該是破片造成的,隻不過這種震天雷的破片不規則,跟抗戰土製手雷一樣,也可能一炸兩半,所以這麼一大塊鐵殼打在自己身上,才有了這種效果。
高衡摸了摸身上穿著的棉甲,雖然這棉甲已經是破破爛爛,但若不是這層鐵葉,自己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