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雄馬的速度奇快,不愧是寶馬,雖然來自安南,但是在華夏的土地上表現毫不遜色,高衡隻是輕輕夾了一下馬腹,黑雄馬就已經領會了主人的意思,它四肢陡然發力,忽然加速,一下子衝進了正在潰退的清軍人群之中,高衡從來沒有打過如此輕鬆的一仗,已經失魂落魄的清兵根本沒人敢回頭反擊,都想著逃跑,他們隻要能超過身邊的同伴,就有可能活下來。
高衡手中大槍上下翻飛,左挑右刺,眨眼功夫就挑翻了數名清兵,這些可都是貨真價實的鑲白旗馬甲,是滿洲八旗最精銳的力量,受限於滿洲八旗的總人口,在高衡看來,現在多消滅一些他們的有生力量,若要補充兵力,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在一兩年的時間裡,可以說是殺一個少一個。
雖然興華軍現在不能大規模介入南明的戰事,但是能在揚州城下多消滅建虜還是好的。將士們見到主將勇猛,士氣大振,一個個催動戰馬,奮力追殺,清軍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連交戰的勇氣都沒有,轉眼就倒下了上百人。
這神奇的一幕被城頭的史可法等人完全看在眼裡,也許史可法本人對清軍的實際戰鬥力沒有太清楚的認知,畢竟他一直是文官,也沒有在北方跟建虜北虜真刀真槍拚殺過。但是這一幕對劉肇基等人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他們可是一直在邊關跟清軍作戰的將領,還從沒有見過人數占優勢的清軍騎兵被明軍步兵給打的如此灰頭土臉過,即便明軍是防守一方,但是一無堅固城牆,二無長久工事,就讓清軍在碼頭損失慘重,這實在是太驚人了。
不僅如此,現在竟然還敢派出騎兵追擊清軍,這是什麼樣的勇氣和膽量。劉肇基和馬應魁等人驚訝地合不攏嘴。一大股清軍潰兵從麵前掠過,緊接著又是一大股明軍騎兵追殺而來,不斷有清軍栽落馬下。為首的高衡挺起大槍,高喊殺敵,將士們紛紛拔出馬刀,奮勇向前。
史可法問道:“為首可是那高衡?”
劉肇基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正是。”
史可法讚道:“好一個常山趙子龍啊,沒想到鄭芝龍麾下竟然還有此等猛將,前番殲滅建虜一個牛錄的戰鬥本督沒瞧見,現在是實打實的看到了,沒想到啊,福建水師的戰鬥力竟如此強大,厲害,厲害啊。”
旋即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麼,歎息道:“可惜啊,可惜了。”
劉肇基有些不明所以,對史可法道:“督師,這話從何說起?大明有如此猛將和強軍,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史可法搖搖頭道:“本督不是說有這樣的軍隊不是好事,相反,應該是幸事才對,大明有如此能戰敢戰之兵,建虜想要南下,還需要掂量掂量。本督的意思是,這支部隊是鄭芝龍的人馬,鄭總兵支持的可不是弘光帝啊。”
“這。”劉肇基和一眾將官頓時語塞。他是武人,對於政治上的彎彎繞不太明白,或者說是不想太明白,在劉肇基看來,武將隻要負責帶兵打仗就好,政治上的事情應該是文官考慮的。但是史可法這話說的很明白,劉肇基也有所耳聞,鄭芝龍是不太支持弘光帝的。
當時關於南明皇帝的歸屬,有的人支持弘光帝,有的人支持在杭州的潞王,最後雖然是弘光帝勝出,但不能說潞王一派就完了。而鄭芝龍這家夥態度很曖昧,作為福建總兵,跟浙江很近,所以他好像是支持潞王的,但是當弘光帝登基之後,鄭芝龍也上書表示了支持,總而言之,他態度不明,是個投機者。
這樣的人擁有強大的軍隊,史可法自然不放心,弄不好就是下一個左良玉。
史可法這邊還在感歎,城頭上的士兵已經開始大聲歡呼了起來,這可實在是太提振士氣了,兩千精銳清軍,有騎兵、有炮兵還有火銃兵,竟然就在明軍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數少於他們的水師將士給擊敗了,這怎能不提升守城軍隊的士氣。
“大明必勝!明軍必勝!”“水師好樣的!”“必勝!”“萬歲!”
城頭上響徹雲霄的歡呼聲穿透所有人的耳膜,聲音從南城向四麵八方傳遞,西城、北城,但凡是看到這一幕的明軍都在歡呼,有的人轉身下城,在街頭奔走相告。
正在北城外排兵布陣的準塔一臉懵逼,明軍是不是吃錯藥了,自己在城下擺出這麼大的陣勢,難道他們一點都不害怕嗎?據他所知,這些明軍很大一部分不是正規軍,而是民團之類的士兵,都是來湊數的,戰鬥力不強,這些人怎麼敢挑釁大清軍隊的威嚴。
可是下一刻,讓準塔眼珠子都瞪出來的一幕出現了,隻見西城北城的連接處,轉角過來,圖爾德帶著數百鑲白旗馬甲瘋了一般打馬狂奔,看他們盔甲歪斜,驚慌失措的樣子,很明顯是打了敗仗的。
準塔一陣恍惚,自己沒看錯吧,圖爾德可是帶了一整個甲喇,自己還配給他炮兵和五百精銳火銃兵,難道說打敗了?碼頭的明軍不是說沒多少人馬嗎?戰鬥力也不強,怎麼會這樣?
可準塔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下一刻,更加讓他震驚的一幕出現了,不僅僅是準塔傻眼了,列陣的數萬清軍也徹底傻眼了,隻見在圖爾德僅剩的數百殘兵敗將後麵,又掀起大股煙塵,煙塵中殺出數百身披精甲的明軍騎兵,他們火銃射擊,馬刀劈砍,降落後的清軍士兵一個個斬落馬下,如入無人之境。
尤其是領頭一個明軍大將,簡直是戰神附體,在人群中橫衝直撞,清軍無心戀戰,沒有人在他手下能走過一個回合。
原來如此,這就是明軍歡呼的原因,北城的明軍最多,再見到這一幕之後,歡呼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