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來人!”範順德一聲大喝,門外湧入數名刀斧手。黃文越正要喊自己的親兵進來幫忙,沒想到刀斧手扔下了數顆人頭,人頭骨碌碌滾到黃文越腳下,他一眼看出正是自己的親兵們。
“反賊,你敢!”黃文越反手就要拔刀,可範順德動作更快,隻聽見噗嗤一聲,範順德袖子中早就藏好的匕首直接送入了黃文越的胸膛。
範順德凶狠地盯著黃文越,“你不仁彆怪我不義,去死吧。”他用力一攪,黃文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隨即慘死當場。範順德抽出匕首,對親兵們說道:“拿他的軍牌去龍武營傳令,讓他們的中級軍官都到這裡來,你們在這裡等著,不聽話的就殺!”
“得令!”眾人一起抱拳大吼道。
城頭上,鄭祚催促道:“父王,快做決定吧。”鄭主正要說出最後決定,忽然有渾身是血的士兵連滾帶爬衝上城頭稟報道:“殿下,殿下!選風營範順德反了!”
“什麼!”眾人大吃一驚。
鄭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反都有可能,禁衛軍怎麼會造反。禁衛軍六營是父王最器重的部隊,要錢給錢,要人給人,他們竟然造反?鄭祚怒吼道:“範順德!我宰了你!”
鄭主喃喃道:“大勢已去,大勢已去。”鄭祚起身,隻見城內火光衝天。範順德將黃文越的手下都叫來之後,不聽話的直接乾掉,順利接管了龍武營的指揮權。他立刻命令一千多士兵在城內放火,製造混亂,並且親率一支精兵,去東門奪門。
南門是鄭主的後路,北門重兵雲集,反而是東西兩門防守較為空虛,所以範順德思索片刻便帶著兵馬去奪門。
東門防守的是奇武營,營將見到範順德帶著兵馬過來,一臉的問號,正要詢問,哪知道範順德一招手,身後數百兵馬抽出兵器殺氣騰騰衝了上來,打了奇武營一個措手不及,兩軍在東門拚殺了一會,範順德有備算無備,立刻取得了優勢。
“該死的,你們幾個,跟老子去奪門!”範順德一聲大吼,手中大刀上下翻飛,將奇武營攔路的士兵砍翻,帶著七八個親兵就衝上了城頭,殺散了一隊守軍之後,奪取了鉸鏈的控製權。吱吱呀呀,範順德親自推動鉸鏈,東門緩緩打開,他立刻命令身邊親衛道:“出城報信去,告訴黎皇,東門可以進入。”
“報!陛下,升龍府守將範順德派人來報,東門已經被他奪下,請陛下從東門入城。”一名士兵火急火燎前來稟報道。
黎維佑看了高衡一眼,高衡欣喜道:“太好了,關鍵時候敵軍內訌,對我們來說是天賜良機,我建議,立刻收縮兵力,入城。”
黎維佑沒有答話,高衡瞥了他一眼,他猶豫片刻道:“高將軍,城外還有不少敵軍,雖然他們崩潰了,但如果不能全殲他們,總歸是給鄭主留下了有生力量,這恐怕不太好吧。”
這就隻能說高衡和黎維佑的立場完全不一樣了,站在黎維佑的角度,恨不得將反賊全部殺光,自己光複被鄭家占領的所有國土。但是高衡的想法可不是這樣,按照當初軍部的規劃,對於興華軍最有利的態勢就是一個被徹底肢解的安南,沒有必要把鄭主趕儘殺絕,這樣反過來說黎皇會一家獨大,阮主控製的地盤和人口本來就不如鄭家,如果黎皇完美複位,那麼阮主的法理性也沒了,很容易被全部吞並,安南再次整合為黎朝,這無疑是高衡不願意看見的。
隻能說,後世我國在這方麵吃的虧太多了,高衡也經常在西南作戰,知道安南是狼子野心,一個分裂的安南才是最優解。
見高衡不答話,黎維佑有些急了,“高將軍,朕的話你在聽嗎?”
“陛下,我聽見了,不過請考慮一下現在的狀況,如此高強度的戰役,我興華軍損失也不小,將士們人人帶傷,有道是窮寇莫追,繼續打下去,對興華軍不利,況且,我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奪回升龍府,既然已經實現了這個目標,飯要一口一口吃,你說呢?”高衡說道。
“這。”黎維佑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敢情高衡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的臉頰抽動了一下,自己就說高衡怎麼會如此賣力幫助自己,原來伏筆在這裡,不滅了鄭家,就會形成對峙局麵,到時候大家都要求著興華軍,興華軍就能一家獨大。
此時此刻,他多想說一句,你不打我自己去打,可是望著身邊的保皇軍將士,早就是精疲力儘,再打下去,萬一鄭主拚死反撲,不靠興華軍他們頂不住。黎維佑長歎一聲,“朕知道了,那就儘快入城吧。”
弘光元年八月,升龍府被興華軍和保皇軍聯合攻下,鄭主和鄭祚趁亂帶著剩下的軍隊和能走的王公貴族、文武百官從南門潰逃出城,一路朝著安南西部奔走。高衡放棄了追擊敗兵的行動,讓這些敗兵跟著鄭主一起逃走。
大軍隨即從東門進城,接管了升龍城的防務。鄭主走了,神宗可沒走,在混亂中被範順德抓獲,送到了黎維佑麵前,黎維佑當然不可能乾出弑父的事情來,索性直接廢了神宗,將其永久性軟禁,並且在升龍府隆重舉行了複位大典,大赦天下。
安南地界被一分為五,鄭主逃到了西北,和黎真宗以歸化為界,原北河國領土被鄭主並入。中部地區全部被黎真宗控製,東北部有莫氏和興華軍,南部是阮主的勢力,安南被徹底肢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