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衡開口道:“原來是白大人,幸會,本帥就是高衡,興華軍的統帥,這位是軍師成子龍,這位是布政使景昭,這位是讚畫洪文,以及炮兵旅長吳榮,騎兵旅長阿木。”高衡大致將眾人介紹了一下,白氏兄弟長舒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沒搞錯,總算是找到正主了。
介紹完畢,高衡話鋒一轉道:“沐王府的大名本帥聽說過,信件我也看了,黔國公在信中說的都是些寒暄問候的話語,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恐怕,關鍵消息是在二位的腦子裡吧。這樣吧,說實在話,我看二位也是公務繁忙之人,不瞞你們,本帥公務更加繁忙,在座諸位也都是大忙人,我興華軍剛剛擊敗沙定洲,接管莫朝,百廢待興,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為了不耽誤大家時間,請二位坦誠一些,我們開門見山如何?”
白氏兄弟對視一眼,這興華軍的首領果然不一樣,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說話這麼直接。
白寒楓想了想,說那麼多廢話沒用,自己就是來搬救兵的,便起身道:“大帥,實不相瞞,此次黔國公派我二人前來,是共商擊敗沙定洲的大計,此人在雲南境內倒行逆施,又興兵劫掠安南,實在是。”
話還沒說完,高衡便抬手製止了白寒楓的話頭,“白大人,你說的這些情況本帥都知道,但本帥要問問,我們兩家從沒有接觸過,有什麼合作的基礎嗎?再直接一點說,興華軍已經將進入安南境內的土司兵擊潰,任務已經完成,至於雲南地方的事情,那是在大明境內,恐怕還輪不到我們興華軍來管吧。”
高衡這可就是點題了,你沐王府的事情,憑啥讓興華軍插手,而且你肯定是急了,要不然也不會千裡迢迢跑到安南來求援。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在雲貴川已經搞不定沙定洲了,也找不到合適的援兵,要不然何必舍近求遠。
高衡話音剛落,白氏兄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這年輕的統帥好生厲害,一下子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質,他們二人耍滑頭,本來是想把事情往兩家合作的方向上麵引。可高衡一句話就把窗戶紙捅破了,明明是你來求我,你還在我跟前裝什麼裝?
白寒楓暗歎一聲,此人如此年輕就能身居高位,在他麵前耍滑頭,意義不大。白寒楓立刻抱拳道:“大帥,諸位大人,實不相瞞,雲南境內局勢急劇惡化,沐王府僅憑一家之力已經無法阻止沙定洲了。就在前不久,國公爺找石柱宣慰司秦良玉老太君借兵五千,其中還包含了精銳白杆兵,可在昆明陽宗海一戰,五千兵馬幾乎全軍覆沒,我軍跟叛軍血戰數日,敵軍人多勢眾,我軍不敵,折損近半,退回曲靖府。如今沙定洲勢大,如果放任他占領整個西南,不管是對大明還是對安南還是對其他地方都是災難。”
高衡和眾人麵色一變,這消息他們倒是第一次知道,沒想到沐天波竟然已經找秦良玉借過兵了,而且沙定洲竟然把白杆兵給吃掉了。高衡又不是傻子,但凡學過曆史,白杆兵和秦良玉的大名誰沒聽過,這可是巾幗英雄啊,沒想到也敗於沙定洲之手。
讓人覺得有些奇怪的是,土司兵的戰鬥力有些飄忽不定啊,在安南,雖然有些棘手,但也沒白氏兄弟說的這麼誇張,在興華軍麵前,土司兵就是土雞瓦犬。可是回了雲南,又變成了虎狼之師,連白杆兵都不是對手。要知道,那可是渾河一戰可以硬扛滿清八旗軍的部隊啊。
這麼一看就合理了,怪不得沐天波急了,連秦良玉都敗了,沐天波現在手上的兵力恐怕連守住現有領土都困難,幸虧是沙定洲在興華軍這裡落敗,可一旦他緩過氣來,集中兵力攻擊沐王府,恐怕他們守不住。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成子龍接話問道。
“軍師,國公爺的意思是,兩家有共同的敵人,是否可以聯手對敵。”白寒鬆道。
“白大人,請不要偷換概念,剛才大帥說得很清楚了,安南境內已經沒有土司兵,如果我軍對沙定洲動手,那就是跨境打擊。你們到底是來求援還是來聯手,這可要說清楚了。如果大家還不能坦誠相待,本軍師覺得,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有些話高衡不能說得太直白,但是成子龍能說,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互相配合。
白寒鬆被戳破心思,臉色有些難看,隨即拱手道:“軍師,我們,我們確實是來求援的,實不相瞞,沐王府總兵力隻剩下一萬出頭,據我們掌握的情況,沙定洲強行征兵,至少還能組織六萬以上軍隊,一旦開打,後果不堪設想。”
成子龍搖搖頭道:“你還是沒明白本軍師的意思,雲南沐王府跟我們並沒有關係,既然是來求援,說句實在話,你就是請鏢局走鏢,也得給銀子吧。沐王府現在求援於興華軍,無非就是兩家南北夾擊沙定洲,那就這麼問,擊敗沙定洲,對興華軍有什麼好處?千萬不要跟本軍師說解除了北麵的威脅,這樣吧,讓阿木將軍現在帶你們去看看八寨司前線,看完了你們心裡就有數了。看完了,回來再談。”
阿木起身道:“二位,我麾下騎兵配備快馬,如果二位不嫌勞累,我即刻調集快馬四匹給二位騎乘,我們一天往返。”
“這?”白氏兄弟愣住了,沒想到興華軍竟然整這一出,讓他們去前線看看,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可反過來說,他們一路蒙著眼過來,也沒看到興華軍到底是什麼軍隊,既然能擊敗沙定洲的主力,應該是一支強軍才對。
白寒鬆道:“就依軍師,我兄弟二人去前線觀摩一番,回來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