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堵胤錫張大了嘴巴,他真的沒想到,還能這麼乾。這位年輕的統帥想法真是天馬行空,竟然要自己在這裡作工,然後用報酬來抵消軍費。但是從賬麵上來說,好像是賺了,自己在這裡乾幾個月,就能換取他們出兵,並且是免費出兵,不用湖廣出錢,也不用承擔什麼罵名,這怎麼看都劃算啊。
隻是,隻是湖廣還能不能頂住這麼長時間,這是個問題,何騰蛟這家夥不願意跟農民軍合作,放著這麼強大的力量不用,一旦清軍知道這個情況,肯定會進兵。
高衡看出了他的猶豫,補充道:“堵大人,未來的事情,我們誰也說不好。即便這幾個月清軍進兵了,那也是定數,你現在回去,若是被抓住,就更沒希望了,即便沒被抓,你輾轉數月回去,再跟農民軍談判,時間差不多也耽誤光了,人啊,最重要的就是抓住能抓住的機會,而不要去想虛無縹緲的事情。你在這裡幫助我們興華軍治理政務,發揮你一百二十分的才能,我們強大了,豈不是更有勝算。”
成子龍起身補充道:“堵大人,容在下說一句,我興華軍乃是境外之兵,即便是出兵,也是大帥看在大人一片赤誠的份上,出兵風險極大,大人空口無憑,我興華軍將士又怎麼會去白白送死?”
堵胤錫低下了頭,考慮了良久,實際上高衡說得沒錯,如果清軍真的在幾個月內就要進攻,他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反之,如果能在這裡幫助高衡把五府治理好,興華軍變得更加強大,隻要他們真心幫忙,能把清軍頂回去,收複失地,這不失為一樁好買賣,前提是高衡信守承諾。
高衡笑眯眯地看著堵胤錫,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實際上,高衡的確胸有成竹。除了堵胤錫現在自身處境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之外,如果局勢按照現在的模式繼續發展下去,那麼清軍攻打湖廣就是近期的事情了,到年底,恐怕永曆就要登基了。這個隻要是學過高中曆史的都知道,隆武滅亡沒幾個月,永曆就上位了。
永曆一上位,清軍就大舉壓境,最後就是永曆小朝廷憑借西南苦苦支撐,一直到被吳三桂絞殺。假如真是這樣,不用堵胤錫說,恐怕興華軍跟清軍就要碰麵了,按照統帥部的設想,戰爭地點肯定不能放在興華軍控製區內部的,那麼現在看來,就隻能在大明境內開戰了,所以隻要清軍進入兩廣,這一仗興華軍就不可避免了。到時候,也不管什麼跨境還是不跨境了,必須把戰爭扼製在鎮南關以東,決不能將興華軍和百萬百姓苦苦建立的成果毀於一旦。
半晌,堵胤錫抬起頭來,呼出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對高衡道:“高大帥,本官想清楚了,你說的有道理,本官願意在這裡服務數月時間,但是,希望高大帥說話算話,十個月之內,興華軍必須出兵,現在是夏天,也就是到明年春,興華軍就要展開行動,不管清軍打到哪一步,強大到如何程度,希望大帥信守諾言,否則本官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大帥。”
下麵的將官麵色不虞,這家夥,不過一個大明的官員,在這裡擺什麼譜,還說出什麼化作厲鬼的話來,就算你化作厲鬼又怎麼樣,興華軍數萬將士的英氣還鎮不住你嗎?
高衡本人卻毫不在意,這種沒有意義的屁話在他看來就跟撓癢癢一般,隻不過是堵胤錫給自己打氣罷了。他立刻拱手道:“堵大人言重了,請堵大人放心,我高衡一口唾沫一顆釘,出兵是肯定的,但我們是君子協定,也希望堵大人拿出誠意,不要藏著掖著,協助軍師把興華軍的政務打理好。”
堵胤錫拱手道:“請大帥放心,從現在起,我堵胤錫不是什麼湖廣巡撫,就是大帥的私人幕僚,我願意為興華軍的建設出一份力。”
“哈哈,大帥,好手段啊,幾句話就把朝廷大員給扣下了,據特務旅送來的情報,這堵胤錫在湖廣可是個清官啊,而且是個有能力的好官,這樣的人如果能為我所用,實在是太好了。”會議散場,高衡讓範玉帶堵胤錫先去沐浴更衣休息一下,然後他要為堵胤錫接風洗塵。
趁著這個空檔,他和成子龍來到了讚畫室,成子龍大笑不止,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喜訊。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即便是成子龍這種人,也分身乏術,高衡長期在外領兵作戰,內務全部壓在他一人身上,再不來個人分擔一下,估計成子龍就要倒下了。
現在,高衡給他找了個這麼厲害的幫手,他怎麼能不高興,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而且他還不擔心堵胤錫不用心,隻要他想興華軍出兵打敗清軍,他就必須用心把興華軍建設好。
說到這裡,成子龍話鋒一轉道:“隻是,我們隻規定了十個月的時間,這十個月之後,堵胤錫要是走了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強行留下他吧,現在他是自願的,所以充滿乾勁。要是強迫的話,恐怕就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了。”
高衡擺擺手道:“軍師放心,你看著,用不了十個月,華夏局勢一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到時候,堵胤錫想走恐怕都走不了了?”
“大帥就如此肯定?”成子龍反問道。
“隆武若滅亡,明廷勢必重新洗牌,另立新君,我想,清軍隻要不傻,就會知道,這是進兵的最好機會。”高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