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有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就在高衡接到成子龍的急件動身返回的時候,廣西南寧,何騰蛟和瞿式耜下了早朝,兩人正在一起交流。
這半個月以來,全州那邊的戰局已經基本上穩定下來,朝廷派出了兩員大將鎮守廣西邊界,一個是瞿式耜的鐵杆張同敞,一個是湖廣總兵劉承胤。張同敞出身名門,乃是萬曆時期的首輔張居正的孫子,可謂是根正苗紅。
其人為人正派,瞿式耜非常欣賞他的才華,所以保舉他為桂林知府,瞿式耜被朱由榔封為吏部尚書並正式入閣之後,廣西巡撫的位置就空出來了,所以張同敞理所應當繼承了這個位置,巡撫廣西,治所就在桂林。
而劉承胤雖然惡名在外,以前就是個老兵油子,因為運氣比較好加上確實有些功勞加上京師被攻陷,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所以才當上了湖廣總兵,這還是何騰蛟保舉的。所以何騰蛟在湖廣兵敗之後,劉承胤便跟著何騰蛟一起來到了全州,何騰蛟去南寧請罪,劉承胤便帶兵守住全州,有張同敞在後麵撐著,清兵一時半會進不來,所以戰線逐漸穩定下來,何騰蛟便被朱由榔封為兵部尚書,掌管南明小朝廷的軍事,留任南寧。
瞿式耜一出行宮,就扭頭發問。何騰蛟點點頭道:“確實有些問題,好多天都沒見到王坤了。”
“這家夥不知道乾什麼去了,你發現沒有,自從他消失之後,丁魁楚好像也不再提找興華軍求援的事情了,何大人,你說,這裡麵不會有什麼聯係吧。”瞿式耜道。
前段時間,他們二人和不少官員都對求援興華軍的事情表示反對,但出人意料的是,永曆帝表示支持,這就讓他們犯了難,雖然永曆帝是他們擁立的,可他們不能跟鄭芝龍一樣行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情,他們二人忠臣的性格也乾不出這事。但總跟皇帝這麼僵持也不是個事,二人反對找興華軍的理由就一條,域外軍隊,也沒打過交道,萬一放進來不受控,反而是個大麻煩。
瞿式耜和何騰蛟一派雖然掌握兵權,但有個非常被動的地方,就是廠衛不歸他們管理。永曆帝進入廣西之後,廣西當地的廠衛自然搖身一變成了大明朝廷的廠衛,但是他們都歸司禮監管理,所以王坤想要打探消息,往往能領先瞿式耜他們一步,而瞿式耜等文臣想要知道王坤的動向,可就比較困難了。
何騰蛟想了想道:“不管有沒有聯係,我立刻以兵部的名義發文,讓西南方向的守軍都加強戒備,不管怎麼說,不讓任何一支境外軍隊進入廣西境內就是。”
“好,就這樣辦。”瞿式耜點點頭道。
“大帥,一路辛苦了。”下龍灣碼頭,成子龍於兩日前到達碼頭,等待高衡返回。船隊一靠岸,高衡一下船,成子龍就立刻迎上去道。
“本帥可沒有什麼辛苦的,這不,去了一趟瓊崖,收獲頗豐,不僅僅取得了瞿罕為首的當地官府的支持,而且還意外找到了宋應升,現在宋應升就在瓊崖,宋應星先生若是聽到他弟弟被我們安全救出,應該很欣慰吧。”高衡笑道。
本來,按照成子龍的性格,應該恭喜一番才對。可高衡看見他眉頭擰在一起,好像有什麼心事,便問道:“軍師這麼急著叫本帥回來,又說永曆朝廷有人求見,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成子龍道:“確實,前些日子,鎮南關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坤想拜訪大帥。”
高衡一愣,鴿信承載內容有限,所以具體情況高衡還不知道,現在聽成子龍這麼一說,倒是有些詫異,這司禮監掌印太監是什麼地位他知道,那就跟皇帝本人來了差不多,這可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一個宦官找自己做什麼,十有八九還不是永曆帝授意的。
“軍師,你怎麼看?”高衡問道。
“在下以為,王坤此行,估計是來求援的。樹後的大象無論怎麼躲藏,恐怕都是顧頭不顧腚,遲早被發現。我興華軍如今發展成這個規模,又控製了雲南和茶馬古道,再加上這次瓊崖之行,再想隱藏,恐怕不容易啊。隻是,這次竟然是王坤來求援,而不是朝廷官員,這裡麵總覺得有些蹊蹺,但一時半會看不出來。”成子龍有些擔心道。
高衡點頭道:“軍師說得不無道理,可我們本來就要把戰場設定在廣西,如果這次通過王坤能名正言順進入廣西,未必不是好事。”
“就怕這裡麵有什麼陰謀,永曆小朝廷跟沐王府可不一樣啊。”成子龍道。
“無妨,會會他再說。有句話說得好,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我們跟建虜這一仗,躲不了,隻能打,軍師儘管回信,約他到鎮南關外的中間地帶一敘。”高衡說道。
正如瞿式耜擔心的那樣,王坤可不是毫無征兆地消失,對外都是說他生病,但是又拒絕彆人上門探望,隻說要安心養病。然而,真身早就秘密來到了鎮南關。鎮南關守將周民雖然不是他的人,但是鎮南關因為地處邊關,有一個錦衣衛總旗駐紮。後世人們總以為錦衣衛就是白色恐怖機關,事實上,明代的錦衣衛還承擔著刺殺敵將、偵查敵情等軍事任務,跟國家安全部門類似。
王坤便在鎮南關秘密安頓下來,並派人給諒山府送信說是要見高衡。
數日後的夜晚,王坤在錦衣衛幫助下秘密出城,來到了高衡指定的地方。高衡早就帶人在林中等候。
雙方剛一照麵,高衡上前一步拱手道:“這位就是王公公吧。”
“敢問閣下是高衡高將軍當麵?”王坤反問道。
“正是,聽聞王公公特地從南寧趕來,有要事相商,怎麼樣,坐下談談吧。”高衡抬手指了指設立在林中的行軍帳篷。王坤掀開門簾,徑直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