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薑慕晚,雖知,但也不急。
坐在一旁,端著杯子喝著水。
不急不慢的,打定了要留下來的心思。
她們聊的那些家長裡短,何其傷人心啊?
猶如拿著刀子在她心口上剜來剜去。
佛教總言,善惡到頭終有報。
可現實生活中,好人總是不得善果。
而壞人卻可延年益壽。
童話也好,神話也罷,都是假的。
唯有現實才能教你如何清醒的做人。
“回了就彆走了,留在c市,”老爺子低沉有力的話語讓一屋子聊家長裡斷的聲響戛然而止,讓端著杯子低眸想事的薑慕晚抬眸望向他,眼眸中的錯愕一閃而過。
“留在c市,”老爺子再道。
“爸、”話語落地,最先緊張的是楊珊,為何?
一人獨大總好過突然來個人分享果實,她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老爺子身上,這聲“爸”,喊得高漲。
急切出聲,許是意識到自己失態,而後、她收了收情緒,在道:“蓉姐一人在首都,怕是孤單。”
這聲蓉姐一出來,薑慕晚端著杯子的手狠狠往下壓了壓。
指尖微微泛白。
手腕翻轉之間,薑司南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腕時,有一瞬間的錯愕。
那是一條長數公分的疤痕,從手腕的儘頭延至儘頭。
看起來,稍有些駭人。
在細觀,她麵兒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與雲淡風輕,好似、根本就瞧不上薑家的這一切。
微微低眸,眼底的腥狠一閃而過。
“她孤單我就不孤單了?等哪天我死了,慕晚有的是時間陪她,我還能比她活得久?”老爺子冷哼著甩出這句話。
上了年歲老人,但凡是將死字搬出來,怕是無幾人能抵得住。
更何況是薑老爺子這般聲名顯赫之人。
更何況是薑家這般顯貴之家。
“慕晚如何想,”薑臨見她經久不言,頗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往年,她偶爾被接回c市,從不會想著留下來之事。
而今呢?
當女人在勾心鬥角時,身為華眾現任掌門人的薑臨無疑是抓住了重點。
薑慕晚聞言,視線緩緩的從楊珊身上移至薑臨身上,良久,才道:“我家在首都。”
簡言之,這裡,不是我的家。
薑慕晚此話一出,眾人明裡暗裡鬆了口氣,坐在一旁未曾言語的薑薇更甚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好似在給自己壓驚。
而老爺子呢?
正當她將懸著的心放下去時。
“哐當”一聲,老爺子將手中的杯子甩了出去,上好的青花瓷官窯茶杯就此支離破碎。
玻璃碎片落在茶幾上、地毯上、到處都是。
這一摔,讓屋子裡的人大氣都不敢喘息。
“你跟我上來,”這話,自然是對薑慕晚說的。
而後者,不為所動。
“我讓你跟我上來,”老爺子話語高漲了些,嚴厲的麵容上帶著無儘怒火。
見她不動,老管家在一旁勸著:“大小姐,老爺剛出院。”
簡而言之,受不得氣。
才出院,免得又給氣回去了。
她依舊不動。
穩如泰山。
“我還喊不動你了?”咆哮聲再度升起。
薑慕晚的心有多狠?
大抵這裡的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及她的萬分之一。
老爺子喊她算什麼?
她要等的是薑臨開口亦或是薑家其他人開口。
不管老爺子是否怒火中燒,她依舊麵容堅定,沒有半分動搖之意。
一旁,薑臨望著氣的麵紅耳赤的老爺子,再將目光緩緩移向穩如泰山的薑慕晚身上,前者是剛出院的父親,後者是與自己感情不和的長女。
薑慕晚此時給人的姿態是絕不向薑家人低頭。
高傲的如同梧桐樹上的鳳凰。
不管老爺子如何咆哮,她好似都沒瞧見。
“慕晚,爺爺才出院,”良久,薑臨在抉擇之中開口。
他這句話,無形之中將薑慕晚往前推了一步。
在老爺子的身體與薑慕晚的算計中,他顯然選擇了前者。
話語落地,薑慕晚視線落在薑臨身上,好似在詢問,你確定要讓我跟他上去?
而後者,似是懂,再道:“爺爺身體不好,身為晚輩,要尊老。”
聽得此言,薑慕晚在心中冷笑了聲。
她目光有意無意落到楊珊身上,俯身,放下手中杯子,麵上端著的是及其不情願。
可心底,一股子大獲全勝的快感蔓延而來。
隻要是她薑慕晚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轉身,在眾人看不見的角落裡,一抹邪笑取代了她麵上的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