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2 / 2)

吾妹多嬌 蜀國十三弦 10969 字 11個月前

謝昶坐在臨窗的位置,那美人一來就擋住了他的側臉,阿朝隻能看到那纖纖一握的腰身,不知兩人調笑什麼,隨即就是一陣起哄。

蘇宛如有些訕訕地看向阿朝,她隻聽爹爹說今日謝閣老亦會赴宴,又聽說李棠月這邊請了阿朝,這才特意過來看熱鬨,沒想到居然碰上這麼尷尬的場麵。

瞧見自家郎君被美人敬酒,又當著她的麵兒耳鬢廝磨,這跟當場捉奸有何分彆!

蘇宛如乾乾一笑,對身側的阿朝說道:“謝閣老何等高風亮節之人,定是不會借議事之名來約會佳人的。你也莫要生氣,男人都是如此,這樣的場合少不了美人作陪,不過鬆鶴樓畢竟不是青樓,聽個曲喝個酒頂天了,那些投懷送抱的下作事是不會有的。”

阿朝原本沒覺得有什麼,蘇宛如這麼一說反倒似有貓膩了一般。

她臉色微白,眉眼耷拉地轉過身來,抿抿唇道:“我沒生氣。”

有什麼資格生氣呢。

官場上免不了應酬,席間有幾個姑娘助興也屬尋常,這種事她在瓊園聽得太多了。

可心裡就是悶悶的難受,好像哥哥與心中正氣凜然的形象不一樣了,他也會喝花酒,也有一兩紅顏知己,不能免於流俗。

眾人也陸續收回目光,介於阿朝在場,也不太好胡亂議論人家的兄長,可李棠月的一位堂姐卻是認得那美人的,也不清楚謝昶與阿朝的關係,就說道:“那姑娘名叫柔孌,彈得一手好琵琶,在清倌兒裡頭是響當當的名號,多少人想聽她一曲還求之不得呢。”

柔孌,柔孌……聽上去就是個溫柔似水的名字,身段又那般嫵媚婀娜,哪個男人能把持得住呢。

阿朝悶頭吃著碗裡的雞絲羹,明明沒放醋,卻不知怎的酸裡酸氣的。

鬆鶴樓。

謝昶見好即收,側眸瞥了眼那勸酒的美人,唇邊勾起涼涼一笑:“再這麼杵著,你這彈琵琶的手就彆想要了。”

柔孌聞言當即臉色慘白,手裡的酒杯險些抖落在地。

方才那幾位大人指她過來伺候,這位謝閣老也是默認的,怎的她一來就翻臉不認人了?

她在這站了半晌,從未有過如此窘迫的時刻,最後居然等來這麼一句!也不是人人都能請動她來敬酒的。

謝昶聲音並不大,但身旁幾人也都聽到了,原以為謝閣老改了心性,沒想到還是那副狠辣禁欲的態度,未免席上尷尬,那禮部尚書趕忙指派她去敬旁人的酒,席麵上這才重新熱鬨起來。

雕窗外倏忽響起由遠及近的鑼鼓聲和呐喊聲,謝昶眉心一皺,往窗外望去,幾道彩排飄揚的龍舟從遠處的水麵爭先恐後地呼嘯而來。

席間立刻就有人解釋道:“應該是端午龍舟賽在這演練呢。”

龍舟速度極快,聲勢洶洶,呐喊聲如驚雷震耳,整齊劃一的船槳在水麵激起滂湃的水花,而參加賽龍舟的都是個中好手,其中不乏五城兵馬司的彪兵勇將,個個身強力壯,渾身的肌肉壯碩渾實,血脈賁張。

謝昶下意識看向對麵曲水閣的雅間,一排小姑娘擠破了頭去看熱鬨,站在窗口一雙杏眸睜得渾圓的,可不就是他那好妹妹。

剛好那張瑩白的小臉也轉頭看過來,四目相對,阿朝倔強地率先移開目光,繼續看向城河上血氣方剛的男子們赤膊上陣的表演。

鬆鶴樓的幾名官員也興致勃勃地看向水麵,其中有幾個世家子弟也是他們認識的,說當先那條船上最悍勇的那位是昭勇將軍的長子,右數第三位又是某位參將。

禮部尚書讚歎道:“今年的龍舟賽如此精彩,必能讓陛下滿意。”

眾人紛紛點頭:“是啊,較之以往多了不少新鮮生猛的麵孔。”

餘光瞥見那首輔大人負手立在窗邊,滿臉的陰沉之色,在座的不禁打了個寒顫,麵麵相覷。

誰又惹到這位了?

等十幾艘龍舟隊伍你追我趕,從眼前風馳雲卷般地劃過,直到在水麵縮成無數個五彩繽紛的點,才有人歎了聲:“走遠了,也沒瞧見勝負!”

阿朝從未見過這般鑼鼓喧天、聲勢浩大的場麵,隱隱察覺渾身的血液沸騰起來,可心臟卻有些壓抑的難受。

再往那鬆鶴樓的雅間一瞧,窗邊已經沒人了,連主位都空著。

哥哥去哪了?

眾人才轉過身,一道鴉青色的冷峻身影霍然撞進眼眸,滿屋子的姑娘渾身一震,一動不敢動地盯著眼前的不速之客,一時都忘記了行禮。

阿朝更是臉色一白,直接倒吸一口涼氣,“哥哥?”

細細的聲音方落,手腕倏忽被人扣緊,沉冷的嗓音緊跟著傳至耳邊:“看夠了?跟我回去。”

阿朝掙紮不得,一麵被提溜著出門,一麵抱歉地回頭:“你們繼續吃,我先走了啊——”

待人走遠,曲水閣的幾個姑娘才慢慢緩過神來。

“謝閣老不是還在對麵吃酒嗎,怎麼突然到咱們這來了?”

“天爺!咱們方才一個都沒行禮吧,你們都在乾嘛呢!”

“我沒反應過來,腿都嚇軟了……”

“我也是……”

李棠月手心裡都是汗,心驚膽戰道:“謝閣老看上去好凶,他會不會凶阿朝呀?咱們就看了個龍舟排演,也沒做什麼吧。”

“放心吧!不會的。”蘇宛如嘿嘿一笑。

雖然也嚇得不輕,但她是沒想到謝閣老居然直接過來提人了!

方才她就是想試探試探謝閣老對她到底有幾分在乎,就慫恿阿朝一起看光膀子的男人,沒想到那邊果然坐不住了!

“我哥哥不讓我看這些……上回看角抵戲,被他說了好一通。”

“你怕什麼,他身邊不也一堆鶯鶯燕燕嘛!咱們就看個表演怎麼了,他若一點都不生氣,那才是不在乎你!”

“啊?在乎我?”

“哎呀,看吧看吧!不過你可彆告訴謝閣老是我讓你看的,不然可就害死我了,知道嗎?”

……

想起方才蘇宛如同她咬耳朵,阿朝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她口中“在乎”是何意,便被謝昶握著手腕一路下樓走到巷口馬車旁。

想起他自己方才美人在側,卻管束起她來,阿朝就氣不打一處來,在沒人瞧見的巷口,掙紮著甩開了他的手:“你放開我!”

她力氣大起來也是沒數的,謝昶怕攥傷了她,隻好放了手,回頭咬牙一笑:“本事大了,日後乾脆請男伶進府專門表演給你看!也省得你意猶未儘惦記著。”

阿朝一吵架眼眶就泛了紅,沒好氣地回敬道:“你自己還不是左擁右抱,我光看看怎麼了,你還上手了吧!怎麼樣,那柔孌姑娘腰肢細不細,皮膚滑不滑,敬來的酒好不好喝?”

謝昶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冷冷勾唇,“還敢回嘴了是吧?哪來的柔孌姑娘,你——”

說罷一愣,腦海中突然想起江叔的那句話——

“姑娘若是心裡有您,瞧見你與其他女子在一起,心裡自然會不舒服。”

難不成……

他突然鬆口氣,唇角一彎,試探著問道:“你是……不喜歡我與彆的女子接觸?”

阿朝氣得臉色發白,頭昏腦脹,眼淚卻撲簌簌往下掉:“我才沒有,我哪管得著你!我就是替將來的嫂嫂叫屈,說好的心裡裝不下任何人,不接受旁人的示好,結果呢,轉頭就同人家清倌兒勾肩搭背,杯酒言歡,你叫人如何信你的真心!”

謝昶被她劈頭蓋臉一頓數落,仿佛他這個哥哥成了眠花宿柳的風流浪蕩之人。

阿朝想起什麼,抹了把眼淚又連連冷笑:“那柔孌姑娘是你的舊相好吧,否則你豈會特意出來赴宴,又特意將議事的地點改在鬆鶴樓,你開始沒想到我就在對麵吧?我還沒問你,你倒惱羞成怒,先發製人了!謝無遺,你可真混蛋!”

謝昶都被她氣笑了,平日裡死活非要喊哥哥,如今倒是敢連名帶姓地罵他了!

“阿朝,你不是想知道,那姑娘敬來的酒好不好喝麼?”

他突然輕笑了聲,一雙鳳眸灼灼地望著她。

阿朝腦子裡還是亂哄哄的,還沒察覺他這話有什麼不對,可潛意識裡卻嗅到一絲陌生的危險氣息。

那張清峻冷毅的麵容慢慢靠近,她本能地後退、心跳狂亂,隨即後腰就被托住,還沒反應過來,唇上倏忽一軟,屬於男人的溫熱氣息覆上來,淡淡的茶香一點點吞噬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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