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盤吞沒了他的身影,很快又在其中顯現出來、
白衣金眸的鶴站在原地,眯起眼睛,看著龐大枯敗的庭院被澄澈乾淨的靈力洗刷的煥然一新,野草生長,蒙蓋著塵埃的地麵嶄新起來。
還真是相當美麗的景色。他微微垂下眼,感到有趣似的微笑起來。
靈力纏繞在他被衣衫掩映下的軀體,卻是撕裂一樣的疼痛。帶來了修複的同時,也有難以想象的沉重代價。
畢竟,他們這些暗墮的式神,本來就不應該有審神者,還是如此強大,且天真到可笑的審神者——不是麼?
“一期一振殿下,”鶴丸國永抬起眼,準確的叫出隱匿在黑暗中的刀劍,“不趕緊回去,看看你的兄弟嗎?”
“審神者由我照顧,”他似乎料得到一期一振在猶豫什麼,看起來心情卻頗好,“你快走吧。”
黑暗裡的那道人影總算頷首離開,鶴丸國永轉過身,推開門,在月色的映照下,瞥見癱軟在冰涼地板上的身影。
就算這個無知的審神者再怎麼實力強大,他也未免太過自信。以他的能力,想要喚醒這座龐大的本丸,還是很吃力。
他可沒辦法把審神者從地板上拉起來——這間屋子並不允許他的進入。
“呀啦啦,”鶴丸國永倚靠在門框邊,神色有點無趣,“隻能守在這裡,也太無聊了啊。”
那雙漂亮的像是寶石一樣的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純粹惡意。就算被靈力洗刷過,就算這座本丸有了主人,也不代表——他們不是暗墮的刀劍啊。
如此簡單的就把命門交予他們手中——也未免太過天真。
***
上野涼睜開眼睛以後,卻未能看見自己房間熟悉的天花板。
力竭的痛苦還殘留在骨子裡,他隻模糊記得自己後麵是暈過去了,整個人癱在地板上劇烈的喘息,像是骨頭被一節節打斷。
“啊,你終於醒了嗎?審神者大人。”
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伴隨而來的白光隱隱綽綽,上野涼半睜開眼睛,整個身體都僵硬著沒辦法動彈。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轉過僵硬的脖子,看見正站在不遠處拉門旁的鶴丸國永。對方一身雪衣,也是他最先把門拉開的。
外麵正好的日光就這樣映照進來。
“審神者大人,你還能動嗎?”鶴丸國永露出為難的神色,“這間屋子我們進不去,所以必須你自己出來...你太脫力了。”
“...沒事。”不開口不知道,一開口,上野涼也被自己嘶啞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又緩了一會兒,才跌撞著從地上撐起身體——
痛痛痛!
像是被人揍過一頓似的,渾身上下骨頭被打斷的酸痛,差點讓他雙腿一軟又跪回去。
平日裡不喜歡運動,身體素質更是差到不行的死宅真是太差勁了。渾身都像是在抗議了,額頭上也後知後覺的傳來發熱感。
“審神者大人?”門口的聲音終於變得嚴肅了一點。
上野涼眼前發花,求生的本能使得他開始手腳並用的朝著門口爬去,既然外麵的刀劍們進不來,他現在除了自救還有什麼辦法?
門口處的光就像是近在咫尺,明明看起來很短的距離現在卻很困難,他努力了不知道多久,時間感似乎都模糊了。
***
“咳咳咳,沒什麼大礙,”穿著白色製服的少年站在床邊,仔細檢查過,壓抑不住喉嚨的咳嗽聲,“應該隻是脫力加上著涼,發燒了。”
他身上的白色大褂看起來也很臟,破破舊舊的,還染著大片的血跡,看著很是滲人。
藥研藤四郎收回手,注視著這個剛剛接手本丸的新任審神者,歎了口氣。
看起來真是,比他更像是個孩子。剛才他也發覺了,對方的身體很差,長期的不運動不見光,肌膚是不見血色的蒼白,簡單的風熱發燒都難以招架。
這種人類落到他們這個本丸中...真是不幸。
“那就好,那鶴丸殿呢?”三日月宗近站在門口,彎月一樣的眼瞳看不出什麼情緒,“他這樣冒失行事,身上暗墮的痕跡...”
在沉睡的審神者不遠處,一身白衣的鶴安靜的躺在鋪上。
他看起來並不比審神者好多少。斑斑血跡灑落在衣服上,黑氣止不住的圍繞著,和本丸內現存的靈力互相撕咬。
“哈哈,我感覺還行啊,”鶴丸國永卻還是清醒著,笑道,“人生總是要多一些驚嚇嘛,白鶴染血是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