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直到目送崔菠進了新建好的地鐵口,徐琨也沒想到該跟她說些什麼才好。
其實過完年也還是要見麵的。
但再見時,彼此隻怕要比從前還要遙遠。
踩著積雪往回走的時候,徐琨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剛入組時,爭強好勝甚至不惜連哄帶騙的崔菠,最後隻圖一個不留遺憾;看似文靜靦腆不爭不搶的霍司燕,卻義無反顧的和自己做了筆交易。
該說世事難料,還是人不可貌相呢?
回到巷子口的時候,徐琨就看到陳學斌的麵包車正停在路邊,側門附近的積雪被卷的亂七八糟,似乎是老陳抱著什麼東西栽了個跟頭。
一進院門,徐琨就笑著喊道:“陳哥,你那胳棱瓣兒沒摔壞吧,我瞧雪地裡連滾帶爬的,全是印兒。”
“你小子就不能盼我點好?”
陳學斌從保強屋裡出來,沒好氣道:“白瞎老子來給你們送年貨。”
徐琨也不同他客氣,擠進門掃了眼,發現是兩箱鞭炮和一大包吃的。
保強正趴在茶幾上狼吞虎咽的吃餃子,見徐琨從外麵進來,抬頭道:“琨哥,你一大早去哪了?”
徐琨的理由張口就來:“我這不是看你昨兒喝多了,想買點兒小米粥什麼的,給你暖暖胃嘛,結果找了半天也沒找著。”
“大年三十你上哪找早點攤子去?”
陳學斌甩過根兒紅梅,笑道:“我來的時候保強都睡迷糊了,說是夢到原本住在這屋裡的中建小夥又回來了,他就想著給人家騰地方,結果怎麼也爬不起來。”
“這倒真是巧了。”
徐琨點起煙笑道:“我昨兒把保強扛回來的時候,也突然想起了那哥們——不過人家就算回來了,也不可能再跑來這邊兒過夜。”
“所以說是怪夢。”
保強憨憨撓頭道:“我夢到不止他回來了,他女朋友也回來了,倆人折騰的床都要散架了,撞的牆哐哐響,我還想問他倆是不是和好了,準備啥時候結婚呢,結果怎麼也爬不起來。”
呃~
那明顯不是夢,而是徐琨在隔壁弄出的動靜。
於是他果斷岔開話題,問起了陳學斌的近況,結果這一問正搔中了陳學斌的癢處。
他雖然沒能擠進《少年天子》的劇組,但最近收獲也不小,成功巴結上某位煤老板,從掛名副導演升級成了製片主任。
“這山西來的煤老板是真不拿錢當錢,等哥哪天忽悠他們投一筆大的,當上製片人,就給你們倆搞個肥合同!”
陳學斌說的豪氣乾雲,徐琨卻看不得他嘚瑟,轉而問起了王彭的近況。
“王哥南下了。”
“南下?”
“去橫店了。”
按照陳學斌的說辭,老謀子的《英雄》熱映之後,很多古裝劇、功夫片,都改在橫店影視城拍攝。
王彭覺得這是個趨勢、也是個機遇,於是準備回老家過完年,就帶著兩個老兄弟去橫店發展。
保強聽到這個消息很是有些難過,畢竟平時他和王彭接觸的最多,沒少受王叔照顧。
“又不是見不著了。”
徐琨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又嫌棄的在毛巾上蹭了蹭,然後才繼續道:“這是好事兒,以後咱們要是去南邊拍戲,也能有個熟人照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