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鏢不偏不倚,正好刺在山雞的咽喉處,這讓方義自己都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如此準確地拿捏分寸。
翔哥呆呆地看著死在血泊裡的山雞,山雞的一雙眼也直勾勾地瞪著翔哥,方義忍不住笑起來,摸摸翔哥的頭說:“看吧,這下你闖禍了哦,它恨死你了,估計從此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了呢。”
翔哥“咕咕”叫了兩聲後,慌忙拍著翅膀飛走了。
方義看著落荒而逃的翔哥,哈哈大笑起來。隨即,他拔下那支飛鏢,在草地上擦乾血跡後,又插回腰間,然後用周圍的秋草七環八繞地做了一隻簡陋的網兜,將山雞裝了進去,拎起來繼續趕路。
沒過多久,方義來到了太倉湖邊。他原以為翔哥會在這裡等它,可是瞧遍了周圍的樹木,卻也不見翔哥的影子。他隻好自己先登船過湖了。
今天並沒有見到鄒老爺子的小船,也沒見到鄒小清的竹排。方義心裡莫名地有些擔憂,也不知道這爺孫倆最近過得怎麼樣了。他朝太倉湖的西岸看去,隱隱約約看見鄒家那所熟悉的石頭房子,安安靜靜地躺在秋陽中休憩。
又翻過幾道山嶺,方義終於又來到了熟悉的北湖村。隻是,現在的他每次來到北湖村,都會不自覺地想起那次在章家門口丟失的那個包袱,總是莫名其妙地感覺在哪個極其隱蔽的地方,正藏匿著不為人知的某種危險。他很討厭這種奇怪的感覺,卻又無法將它從腦海中完全驅逐出去。無奈之下,他隻好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莫須有”的事情。
見方義帶著一隻山雞來了,章堯特彆高興地迎接了出來,他不停地問方義究竟是怎麼得到這隻肥碩的山雞的。方義並沒有告訴章堯實情,謊說是很幸運地用彈弓擊中的。章堯搖頭歎息說:“那場麵一定比射死烏鴉更精彩,可惜我沒能親眼見到。下次你要是再出去打獵,最好叫上我一起去。”方義笑著答應了。
章勝知道方義今天要來,因此一大早就預備好了各種吃的喝的,然後才扛著鋤頭去山頭茶園乾活兒去了。
章堯獨自在家熱情地招待方義。幾天不見,兩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坐在書房裡細細地談心。
章堯知道方義的脾氣,此刻的方義一定早已不再打算繼續考入烏中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問方義:“你真的打算放棄努力嗎?隻要能進入烏中,以後你肯定會有一片大好前途的,這麼輕易放棄的話,你不怕將來會後悔?”
方義沉默了許久,說:“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已經想明白了,烏中雖好,卻不是我能待的地方。”
章堯好半天都沒有說話。他知道,方義不想再去攻克烏中,並非因為沒有交出一份出色的才藝答卷,而是因為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傷害。他也同鐘畫一樣,認為鐘老板既然答應幫忙,就一定會有十足的把握能將方義弄進烏中去,可是他沒有想到,鐘老板在這件事上居然也“中規中矩”,毫無越界。沒有鐘家,也就沒有烏中,要是鐘老板真的跟胡校長較勁一番的話,方義順利進入烏中也不是沒有可能。
方義的一雙眼在章堯的書房裡來回搜索,他在暗暗找東西,找章堯偷偷畫的那兩幅特彆的畫。他猜測,章勝曾經說的那兩幅畫一定是跟鐘畫有關。可是看來看去,也沒看到什麼特彆的畫。
於是,他很快喝光了手中杯裡的茶,然後麻煩章堯去樓下再倒一杯來。章堯很爽快地答應了,下樓去倒水。
方義快速打開章堯書櫃的抽屜,在裡麵發現了那兩幅畫,打開一看,果然,裡麵畫的都是鐘畫,一幅是在紅葉紛飛的林間跳舞,一幅是在青翠的茶園跳舞。畫得惟妙惟肖,太美了!看完之後,他又很快將畫重新放好,關上了抽屜。
直到這時,他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帶那支玉簫過來。可是忽然間,他又慶幸自己今天沒將它帶來。章堯對鐘畫如此鐘愛,要是知道鐘畫將她最愛的一支玉簫反倒送給了自己,那章堯豈不會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