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氏茶葉在河流運輸中出現問題後,鐘子恒派趙興、齊亮、陶飛和秋亭四人一同暗中去調查此事。
然而這件事被耽擱了較長時間,現在忽然間想要找到那些做手腳的人,並非那麼容易。
上海那邊的茶商與鐘子恒合作已久,出於對鐘子恒的高度信任,在第一次發現問題時並沒有及時反饋信息,直到第三次依舊出現類似問題時,他們才忍無可忍,對鐘氏茶葉提出了嚴重質疑。
鐘子恒飛往上海進行了一番辛苦的解釋,同時提出了一係列的保證,再加上楚橫後續的不斷努力溝通,上海茶商才最終同意繼續與鐘氏茶葉合作,但絕對不允許出現第四次,否則以後一切免談。
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也來得莫名其妙,讓鐘子恒一時間陷入了思想的困境。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鐘氏茶葉會遭遇這樣大的麻煩。鐘氏茶葉向來誠信經營、童叟無欺,卻沒想到禍從外來,出了紕漏。
為了避免鐘氏其他產業也莫名遭受如此不白之冤,鐘子恒讓所有鐘氏員工必須人人提高警惕,加強戒備,不允許再出現類似的疏忽和錯誤,否則將會受到嚴厲處罰。
鐘子恒深知,紙是包不住火的,鐘氏茶葉這件事遲早會被其他合作商知道,為了不影響到鐘氏其他生意,他不得不全方位展開交際活動,與各路合作商加強聯係,防患於未然。
這一段時間以來,家裡的事情以及生意上的事情無形中讓鐘子恒的身體和精神都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因此,他抽煙越來越凶,喝酒越來越猛,去雅月社看戲唱曲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鐘子恒隻是為了減輕壓力和放鬆身心才去雅月社看戲聽曲,然而,對於雅月社的當家花旦苗天鳳來說,這卻是她做夢都想做的一件事——騰出一切閒暇時間來陪伴鐘子恒。
或許是因為太忙碌,身心太疲憊,一向聰明靈活的鐘子恒這次居然沒有感覺到苗天鳳對他的千種相思、萬種柔情;也或許是苗天鳳演戲的本事太過強大,將戲與人生巧妙地糅合在一起,叫人真真假假難以辨清。
這天夜裡,鐘子恒又坐在書房裡埋頭核對各種賬目,見各項收入同往年一樣很穩定,但有些增幅似乎不大,便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不自覺地點燃了一支煙,漸漸進入了沉思。
這時,唐佳玉帶著汪姨來到了書房,汪姨手中拎著一個精致的木桶,木桶裡裝的是半砂鍋的人參蜜湯。
唐佳玉一進門就聞見了一股嗆鼻的煙味兒,趕緊叫汪姨將書房的窗戶通通打開,埋怨鐘子恒說:“大晚上的你就這樣在雲裡霧裡乾坐著,就不怕被這些毒煙給熏壞了?”
鐘子恒笑了笑,連忙將手中的半截子煙使勁地摁在了書桌上的煙灰缸中,然後輕聲地問唐佳玉:“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唐佳玉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叫我獨守空房?這麼好的月色,我舍不得呀,所以趕著出來欣賞一會兒,然後再去睡也不遲。”
鐘子恒當然知道唐佳玉話裡的意思,她還是像從前那樣,有一些調皮,有一些可愛。原本想對她說幾句柔情蜜意的話,可是見汪姨在跟前,便把那些到了嘴邊的話又全給咽了回去。
汪姨打開幾扇窗戶後,從那隻木桶裡將砂鍋端出來,又拿出了一隻湯碗,準備往碗裡盛湯,卻聽唐佳玉說:“汪姨,你也辛苦一天了,快回去睡吧,這個我來就好。”
汪春芳會意,笑著起身就要離開,卻又聽鐘子恒說:“汪姨,好像有些日子沒見到章堯了,他最近怎麼樣啊?”
汪春芳見問,忙笑著回答:“他還不是老樣子!白天在學校讀書,晚上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畫畫,畫得昏天暗地的,說是非要和你們家鐘畫一比高下呢。”
鐘子恒笑著說:“章堯的山水畫和人物畫已經雙雙占了烏中的第一名了,難道還要奪走鐘畫的花鳥畫第一嗎?”
汪春芳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說:“這孩子天生一股子怪脾氣,也不知道他心裡頭是怎樣想的。前幾天為了一幅畫和鐘畫吵了起來,到現在倆人好像都還沒和好呢。”
唐佳玉不免一驚,瞪大眼睛問道:“還有這事兒?回頭我去問問鐘畫,一定是她又欺負你們家章堯了。要是倆人真的互不理睬,那我倒還挺高興,也是時候給鐘畫一點小小的教訓了。章堯每次都讓著鐘畫,快把鐘畫的二小姐脾氣給慣得不成樣子了!”
汪春芳忙說:“我家章堯性子特彆古怪,也特彆倔強,估計也隻有鐘畫才能製服他,鐘畫可千萬不能沒有小姐脾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