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步行去的,沿著林蔭街道緩步前行。在太陽底下耀眼綻放的紫薇花夾道而迎,一路隨風輕輕搖曳,似是在對他們點頭微笑。
沿路的涼風與花草樹木與鐘家大院裡的風景有所不同,不夠富麗卻夠開闊綿長,帶給鐘畫不一樣的感覺,漸漸地,她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
胡陽很快察覺到鐘畫臉色的變化,心中很是高興,問鐘畫累不累,是否需要歇息。鐘畫點點頭。他們在路旁的一個花壇邊上坐了下來。微風輕撫,鳥鳴聲聲,周圍一片幽靜。
兩人沉默良久,鐘畫忽然說:“出來走一走,我感覺心裡舒服多了。就到這裡吧,我們不去醫館了。”
胡陽先是一愣,接著笑著說:“很快就要到了,何必半途而廢?還是去見見柳翁比較好,他醫術高明,估計隻要看一看你的臉色,就知道該怎樣調治了。”
鐘畫扭過頭來看向胡陽,總感覺胡陽的笑容有一點奇怪,像是平時的那種微笑,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這種滋味讓她感到有些不適。她決定不去醫館了,歇一歇就回去。
其實,此刻的鐘畫有一點迷糊,她跟著胡陽一道走出家門,卻並沒有那種想去醫館看病的直接目的,或許,她隻是想出來走一走,想有個人陪在身旁說說話而已。
胡陽見鐘畫又皺起了眉頭,心中很是不快,收斂了笑容,也皺起了眉頭,看向遠方。正當他的目光要從一棵高大的鬆樹上晃過去時,卻發現鬆樹下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胡陽定睛仔細看了看,隨即對鐘畫說:“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說完,他就大踏步徑直朝不遠處的那棵鬆樹走過去。
正在鬆樹底下歇息的那個身影不是彆人,正是方義。他坐在樹根上休息,旁邊放著藥箱,仿佛剛給哪個病人看完病。
胡陽的突然出現,讓方義吃了一驚,他以為又像上次那樣,胡陽一直在身後跟蹤他,不禁暗自責備自己行事魯莽,疏於防範。直到他看見不遠處正在花壇那裡歇息的鐘畫,一顆懸著的心才算落了地。
胡陽來到方義身邊,熱情不減頭頂的烈日,笑問方義從哪裡來,下午還忙不忙。方義也笑著熱情回應,說打算回醫館,醫館裡事情比較多,還沒處理完。
“稍等一下!”胡陽哈哈大笑起來,“跟我一起去看看鐘畫吧,她生病了,就在那邊歇著,怕是已經走不動了呢。”說著,他用手指向身後。鐘畫正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他們。
“哦?她生病了?”方義皺起了雙眉,心中喜憂參半。給誰看病都方便,唯獨給鐘畫看病,成為了他心裡的一塊心病,他又想起上次鐘畫帶著丁姨去醫館找他看病的情形……
胡陽一直在微笑,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方義的臉,仿佛是在觀察一張破碎不堪的藏寶圖。方義從胡陽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什麼,連忙點頭答應,隨後大踏步朝鐘畫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