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夥計剛從外麵回來,腳步匆匆,大汗淋漓。他快步來到方義的麵前,一彎腰盤腿坐了下來,喘了半天的氣,才開口說話。
“這幾天我一直跟蹤子修。柳翁去世的消息,早就有人告訴他了,但他沒有任何反應,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夥計一邊喘著氣,一邊繼續向方義報告情況:“他再也沒有去過那片小樹林,但是他上街了,去過街上一家燈籠作坊,就是鎮子西南角的那家,名叫吳家燈園。”
方義一聽“吳家燈園”四個字,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然後猛地一拍大腿,“對了,就是它,吳家燈園!我曾在那裡見過這個六角宮燈,就一個,比這個大好些,當時就掛在屋子的角落裡,是紅色的,但落滿了灰塵,像是被人遺忘在角落很久很久的樣子。”
夥計一聽,也不由得睜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問道:“那也就是說,子修和吳家燈園有勾連?這個六角宮燈就是吳家燈園製作的?”
方義點點頭,“可以這麼說,但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畢竟,鎮上的燈籠作坊有好幾家。但是我敢肯定,這件事一定和吳家燈園有關!我得出去好好查一查。”
夥計一聽,連忙說:“你先彆著急,這件事暫且交給我來辦。這幾天醫館裡事情多,沒有你在場不行,你不能離開。”
方義想了一想,拍了拍夥計的肩膀,關切地說:“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子修可不是一般的和尚,他是這個鎮上目前最危險的人物,什麼樣的手段都能耍得出來。你可千萬要當心啊,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夥計站起身,笑著說:“你放心好了,我沒那麼笨的,打不過我還躲不過嗎?我躲得遠遠的,不跟他正麵起衝突,他也就拿我沒轍了。我餓了,得去廚房弄點吃的,吃完就去吳家燈園附近好好蹲守,你晚上等我的好消息。”
說完,這個夥計就轉身去了廚房,去找孫正華要早餐吃,要單獨為他做的那一份。
這個夥計名叫林偉,他從小就在醫館裡跟著柳翁做事,如今也算是個老夥計了,儘管今年才剛過21歲生日。
林偉向來沉默寡言,但頭腦靈活,性格沉穩,辦事妥當,因此方義就專門派他盯著子修,隻要子修來到鎮上,就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為了便於林偉辦事,方義讓孫正華在廚房給林偉開一個小灶,按照林偉的飲食習慣單獨為他做飯,每天為他預備好飯菜,隻要林偉回來吃飯,隨時都有熱飯熱菜等候著。
吃過早飯後,林偉就離開了醫館,趕往吳家燈園。不論今天子修是否還會再去吳家燈園,他都打算要在那裡蹲守一天。
吳家燈園是一家燈籠作坊,在烏嶺鎮的西南角上,位置比較偏僻,院牆外麵就是山嶺與河流。前門臨街,後門臨山臨水。
再次來到吳家燈園後,林偉在附近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一雙眼睛隻盯著前門的方向看。他萬分期待子修的出現,期待聽到子修說話的聲音,期待見到與子修見麵的那些人。
此時此刻,在高高的院牆裡麵,有兩個人正坐在一間房裡說著悄悄話,一個是吳家燈園的老板吳新仁,另一個正是金禪寺的方丈子修。
吳新仁不緊不慢地呷了一口茶,乜斜著眼睛壓低聲音對子修說:“真是沒想到啊,我原以為那根毒針會刺瞎方義的眼睛,然後要了他的性命,卻沒想到結果被柳翁給撞上了好運。”
子修沉默良久,冷冷地說:“你……真的相信柳翁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