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恒在南幽園設晚宴招待方義,一同進餐的還有趙時運。
方義一邊吃飯一邊默默聽著鐘子恒和趙時運的談話,知道了趙時運現在的處境以及麵臨的問題。聽到最後,他倒是很讚同鐘畫提出的那個建議。
他曾在鐘畫的書房裡聽過胡陽談及昌暘大學的相關情況。胡陽說,麵臨的最大的兩個難題,一是教師資源,二是學生生源。
有政府的支持、有鐘子恒的讚助、有烏嶺鎮以及其他社會愛心助學人世的積極參與和慷慨解囊,昌暘大學的物質條件已經沒什麼大的問題,能夠給教師和學生配備各種所需的教學硬件設備。
學生生源雖然是個問題,但也並非沒有辦法解決。昌暘大學的主要生源來自烏嶺鎮和白陵縣本地,烏中的學生本來就是異常優秀的好苗子,畢業後一般都是直接升入昌暘大學讀書的。白陵縣城的幾所中學也具有類似的優厚待遇。
除此之外,昌暘大學還會招收一些來自普通家庭的學生,特彆是來自貧困家庭,甚至連學費都交不起的孩子。
這一部分特殊群體學校將會給予特殊待遇,隻要這些孩子在學校是真正奔著好好讀書的目標來的,誠心實意地肯努力、肯上進就行。
但是,唯獨學校的教師資源是最令胡昌鴻傷腦筋的大問題,昌暘大學是一所私立大學,要上哪兒去找那麼多富有愛心、熱愛教學、才華橫溢、博學多才、忠於教育的好老師呢?
眼看離秋季開學越來越近了,就剩這件大事還沒有徹底解決掉,現在的胡昌鴻天天都在為這件事大傷腦筋,勞心勞力。
趙時運在官場混跡多年,怎麼說都算是一位老江湖了,若是沒點兒真本事也就不會無故遭人嫉能妒才了。況且他本身就是一個極其儒雅沉穩的人才,雖寡言少語,卻滿腹經綸,才不外露。
政治學和經濟學絕對是他的職業強項,除此之外,他對法律知識的了解和解讀也遠勝過一般人。讓他改行,從喧囂官場到三尺講台,絕對十拿九穩,甚至不在話下,綽綽有餘。
晚宴結束後,鐘子恒和趙時運陪著方義一起喝茶,談心,聊到了很多話題。鐘子恒一再強調的是,方義一定要懂得好好照顧自己,學會挑起柳翁留下的這副擔子。
方義心中非常感激他們的理解和關心。但與此同時,他也一直心存疑惑,為什麼直到現在鐘子恒都隻字不提柳翁中毒身亡這件事?究竟是絕對相信了柳翁已故的事實,還是另有看法和想法,卻不便於開口?
思來想去,方義也沒能琢磨透這個問題。不過,這樣一來也好,省得他再撒一次謊,再編一次故事,硬是把仍舊活著的柳翁想方設法給再說死一回。
然而,接下來鐘子恒提到的一個問題,差點沒把方義嚇出一身冷汗。
鐘子恒笑著對方義說:“方義,你現在的身份跟從前完全不同了,名副其實地掌管著一家醫館。你要知道,這家醫館對烏嶺鎮意味著什麼,甚至對整個白陵縣來說意味著什麼。有多少高門大戶的生老病死,可都與醫館有著不可分割的聯係啊。所以……”
“所以,方義啊,”這時,趙時運趁機笑著接過了鐘子恒的話茬,“醫館的收入,醫館的賬簿,你一定要掌管好。這可是一件大事,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鐘子恒在一旁不住地點頭,然後定定地看著方義的眼睛,“方義,咱們倆之間還有一筆賬目至今沒有算清,是吧?但沒關係,我現在也不缺這筆錢用,隻是給你提一個醒,怕你忘了。”
聽到這裡,方義的眼睛都直了,兩隻耳朵像是刹那間被什麼給堵住了似的,一點兒聲音都聽不見了,隻看見對麵的鐘子恒和趙時運在那兒麵帶笑容繼續說著些什麼。
是啊,他和鐘子恒之間還有一筆賬目至今沒有算清,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整整二十萬!是他自己當時果決地承諾,一定會靠自己的努力來還清的。
方義一下子就迷糊了起來,他們倆現在說的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是善意的提醒呢,還是話裡有話?難道是讓他把柳翁醫館的賬目仔細算一算,然後拿柳翁的資產來還他的欠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