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義看到了花盆中那兩顆石子,兩顆帶有血跡的石子。
那是他在淩晨的黑夜偷襲“水老鼠”的暗器。這些石子都是他特意挑選的,具有更強的攻擊性和殺傷力,跟一般的石子有差彆,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有血跡,就足以證明“水老鼠”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當時看他在月光下當場跪地的痛苦樣子,方義就知道他傷得挺重。
其實,方義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不攻擊他的腿,還可以攻擊彆的部位,後果會比腿傷更加嚴重。
但方義不想這麼做,他想放“水老鼠”一條生路,在提醒他快點離開郭家大院,此地不宜久留。
來日方長,有些賬是一定要算的,但得選擇合適的地點,至少不能在郭家大院裡。
方義深知,郭家大院絕對不是一般的高門大戶,這裡似乎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雖然跟“水老鼠”有過很多次的明暗較量,但方義直到現在都弄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這對於方義來說,也是一個不解之謎。
“水老鼠”在鐘家茶山曾經跟方義坦白說過,他們是各為其主。方義知道他跟吳新仁是一夥的,都是一直在為子修效勞。
但是,一個關押在牢獄中的人居然可以隨意進出,來去自如,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水老鼠”背後的主人究竟有多少個,方義實在不得而知,現在唯有謹慎提防。
郭先生看到方義在發呆,假裝問他在看什麼,在想什麼。方義想了想說,他在看花盆裡這株將死的花,覺得它很可憐,好可惜。
郭先生微微一笑。他走到花盆那裡,用手隻稍稍碰了幾下,那些枯枝敗葉就無法承受了,枯萎的葉子紛紛掉落下來,覆蓋在盆土表麵那些五彩斑斕的石子上,掩蓋了方義那兩顆血跡斑斑的石子。
郭先生笑著告訴方義,這滿園的花草樹木,除了這一盆之外,都是生機盎然的樣子,充滿了活力。世間萬物,彼此相對,有榮有枯,有成有敗。
枯敗落寞的時候的確很可憐,很可惜,但繁榮昌盛的時候也是真的讓人動心,甚至羨慕不已。植物如此,動物如此,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方義聽著郭先生說的這些話,似懂非懂。但是有一點他明白,郭先生明裡是在跟他說花草樹木的興衰榮辱,暗裡卻是在說人。至於具體暗指哪些人,方義不得而知。
他在等待,等待郭先生提到他的那兩顆石子。他想知道,它們怎麼會出現在花盆裡,是早上那些灑掃庭院的人偶然發現後放在這裡的,還是郭先生有意安排的。
這個院落裡的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很正常,但仔細一推敲,卻又很不正常,各個都像是臉上蒙了一層紗,讓人琢磨不透。
但有一點,方義可以肯定,那就是到目前為止,郭先生對他是沒有惡意的,沒有想要傷害他的意思。
可是,方義等來等去,都沒有等到郭先生提到花盆裡的那兩顆石子。他開始有些不淡定了,不知道郭先生這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他不相信,郭先生特意請他來後院,就隻是為了欣賞這些生機盎然的花花草草。相比較帶有血跡的兩顆石子,郭先生一定會更感興趣。但他偏偏就是隻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