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好了地形。
葉小川無風自動,整個人如同被掛在隱形升降機上麵一樣。
就那麼緩緩憑空往上飛起!
越過老式木床上的床圍,越過隔牆上的木梁,再往上升三尺,隔壁三叔公家裡的情形,便被儘收眼底...
讓葉小川沒想到的是。
與張海麗家第一間臥室相鄰的隔壁房間,竟然是一間挺寬敞的書房。
而此時在書房裡的三叔公,正在燈下奮筆疾書...
在這個時期,很多人家都喜歡在白熾燈上麵加一個鐵皮燈罩。
這種燈罩。
一是可以隔絕一些灰塵,落到白熾燈泡上麵。
另外一個作用就是:利用燈罩上刷的白漆反光,可以給昏暗的燈泡增加一些亮度
而正是因為有了燈罩的遮攔。
所以三叔公哪怕他偶爾抬頭往上,也是看不見處於黑暗之中的葉小川的。
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了。
三叔公正在奮筆疾書。
半夜三更不睡覺,卻忙著寫東西,難道是弄檢舉信?
葉小川的視力極好,從隔牆上方的木梁往下看。
隱隱約約倒也看清楚了三叔公寫的內容,原來卻是在記賬。
在這個時期由於生活艱難,不少人家裡的主人,有做賬記錄每天開銷的習慣。
此地的民風。
受“阿拉上嗨銀”那邊的影響比較重,所以有很多當地的居民,日子也是過得相當仔細的。
再加上張餘貴。
他以前是幫張海麗父親打理鄉下的土地、房產的。
出於工作上的需要,所以此人是有天天做賬的習慣的。
隻見那位三叔公一邊寫。
嘴裡一邊還在那裡絮絮叨叨:“娘西皮哦...昨天買的那隻雞,竟然花了我3塊9毛7!
看看今天我買的這隻雞,才3塊8,足足少了1毛7分錢呢!”
三叔公家的書房隔壁,是這老兩口的臥室。
聽見三叔公在那嘮叨,隔壁正在洗腳的張餘貴婆娘冷哼一聲,“你咋不說昨天買的那隻雞,是咱們養起來做下蛋母雞的?
你今天買這隻雞,是等著元宵節那天咱兒子、兒媳婦回來,好殺來吃的....能一樣麼?”
這老兩口說的是南通、海嚀話。
屬於地球上十大最難懂的方言之一。
漂浮在隔牆上空的葉小川,自然是聽不懂的...不過這也不奇怪,隻要是外地人來了,誰也得蒙圈兒!
“今天買紅蘿卜3斤,一斤3分三三得九...”
“買一根冬筍,3毛8...娘西皮!這些鄉下人也太不實在了,狡猾狡猾的。
我看那根冬筍剝出來,隻怕頂大也就2斤...這跟搶錢,有啥區彆啦?
背鍬兒!改天我拿把鋤頭半夜出去,老子自個兒去挖好啦...”
背鍬兒的...這在南通話裡,是一句非常惡毒的罵人話:
誰會整天背著個鐵鍬出去?
那是形容對方是乾挖祖墳營生,是專門盜墓的缺德鬼!
三叔公一邊罵罵咧咧的,折騰自己乾事情的聲響。
一邊緩緩起身,把自個屁股下的那張非常沉重的、老式凳子給慢慢放平!
原來在這張凳子下麵。
三叔公張餘貴,他自己動手做了一個薄薄的木匣子。
隻見他輕手輕腳的,將木匣子拉開,原來裡麵卻是存著一疊錢!
三叔公拿出錢來,又往手指頭上吐了口唾沫。
隨後便仔細數了起來...
這家夥數錢,數得非常的認真。
以至於連躲在隔牆上麵的葉小川,都比他清點的要快一些:
57塊3毛8。
這老家夥,存的私房錢還不少嘛!
從隔牆上方,葉小川靜靜觀察了片刻,隨後緩緩降了下來。
出了第一間臥室。
葉小川正準備鑽到雜物間,打算再次從窗戶裡溜出去...
沒成想。
剛走到灶台處,自張海麗休息的第二間臥室裡,傳來‘吱吱’兩聲老鼠叫...聲音很嫩,也很潤。
也不知道那是隻什麼老鼠?
居然還能叫的人渾身酸軟...刺激!
折返進屋,葉小川摸黑來到張海麗的床前。
俯下身。
嘴唇湊近張海麗耳邊問她,“你叫我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