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日一早,當車隊通過磐龍鎮折往西南去的時候,鎮上不少黎民嚇得瑟瑟發抖。
也有人注意到了打開車窗看著外麵人群的清平子。他昨日的幫助,似乎通過那位老人,在一定的範圍內傳開,信者有之,半信半疑之人不少,完全不相信的人更多。但是,後來畫像又賣一百元,卻是實實在在,沒有虛假,大家已經察覺到了古怪。
“停車,我去那邊走走。”斷頭窄路出現眼前,清平子望了一眼五穀村方向,那位和善的補路老人住在那裡,他去年說過:若是有緣,來年到你老家裡做客。
車隊停下來,他從後備箱裡提出幾個袋子,都是一些煙、酒、茶、臘腸和小吃、特產之類,提著往村子方向走去。
宮疏雨對袁天綱說了幾句話,袁天綱點頭後,她也跟上清平子,一起提著東西走向村子。
慢慢走近村邊一家,清平子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去年望著老人回家,知道他住在這裡。
泥土牆上,用石灰漿刷著“黑心地主”、“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狗”、“千刀萬剮”之類的大字,字上滿是血紅的大叉。
“道長哥哥。”宮疏雨挨著他,看著牆上的字。她自然記得,清平子轉述的老人與他侄兒的對話,村裡的人背後說他是黑心的地主。
“不一定出了事,先去家裡看看。”二人轉過牆角,來到院門外,望了裡麵的天井一眼,伸手敲了敲門,“王六叔在嗎?”
片刻後,一個年輕人在堂屋門口探出腦袋,看了看二人,皺了皺眉,好像沒有印象,他早已將清平子忘的乾乾淨淨,問道:“你找誰?”
“我找你家六叔,他在家嗎?”清平子將院門完全推開,走了進去。年輕人不記得他,他可記得年輕人,是王六叔大哥家的侄子,叫做王有嘴。
王有嘴臉色一變,轉身消失,兩息後,拖著一把鋤頭站在堂屋門口,冷冷道:“六叔?什麼六叔?這裡沒有六叔,沒有你要找的人,離開吧。這是我家,再不走,老子弄死你們。”
你家?
清平子放下手裡提著的東西,看了天井四周一眼,這一會兒工夫,又跑出來不少人,老老少少都有,不是提著鋤頭,就是拿著扁擔,喝斥驅趕二人。
“去年還在,怎麼沒有?”他的聲音也冷了起來。
一位老人哼了一聲,一扁擔拍在牆上,高聲道:“小子,告訴你彆多管閒事。這家人為富不仁,大家都沒飯吃,他家倒是過的滋潤,一家子吃的飽飽的,簡直喝我們窮人的血。山裡的好漢下來,大家狠下心把他們一家子鬥死,屍體扔了喂狗,我……”
“你是王六叔的大哥?”清平子看了王有嘴一眼,他之前喚了老人一聲爸。
“是又如何,不想死就給我滾,再在這裡嘰嘰歪歪,信不信老子送你下去?”王有嘴揚了揚手裡的鋤頭。
“山裡的好漢?嗬!”清平子冷笑一聲,點了點頭,“貧道倒是第一次聽說,山裡的匪盜下山搶殺,還與村民為朋做友一起鬥人,真是千古奇談。”隨之麵色更冷,掃視著那些隨時準備動手的人,“他是你家六叔,是你的同胞兄弟,給你米、送你布、請你們一家吃大米飯的親人,你們這些忘恩負義、喪儘天良的畜生!”
“道長哥哥。”宮疏雨一把拉住他,搖了搖頭,她知道他要殺人了。
“沒有的事,你小子彆道聽途說,這家人就是為富不仁,活該千刀萬剮。”王有嘴雖被清平子氣勢嚇得一退,但他們人多,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和一個毛丫頭,當然不會怕,“滾吧,再不滾彆怪老子對你不客氣。”說著,眾人慢慢圍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