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啥!”
“崇文門稅關雖是戶部的稅關,但事實上從監督到委員、從委員到稅吏全是內務府委派的,收的稅銀也歸內務府。換言之,他們是在替皇上收稅!彆說我們這樣的舉子,就算各省藩台、臬台進京他們一樣敢攔下收稅。”
任禾咬牙切齒地說:“可是課稅有課稅的章程,他們不光不按章程收稅,而且巧立名目敲詐勒索!”
“是啊,太無法無天了!”另一個舉人也氣呼呼地說。
“無法無天又能拿他們怎樣?連五城察院的巡城禦史都管不了,你我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巡城禦史不是管不了,而是不願去管。”任禾深吸口氣,冷冷地說:“等來年金榜題名,看我任禾咋收拾他們,不參他們一本這幾十年聖賢書白讀了!”
“那也要等到來年,”何恒邊帶著眾人往宣武門方向走,邊笑道:“當務之急是先去會館安頓,也不曉得綦江、大足和榮昌的那幾位有沒有來。要是他們幾位也來,並且在我們前頭到,那我們就得自給兒去貢院附近找地方住了。”
“為啥,我們重慶府不是有會館嗎?”江津縣的劉舉人不解地問。
“我們重慶府在京城是有會館,但規模無法與江浙、湖廣的那些府館相提並論,就一個三合院,留給我們這些舉子住的攏共隻有六間房,去晚了自然住不下,隻能自給兒掏錢去租房。”
“君傑兄,這麼大事你咋不早說!”
“我以為你們曉得呢。”
“走走走,我們走快點,可不能讓綦江、大足的那幾位搶我們前頭。”
……
三位舉人背著行李,招呼各自的家人走快點,緊趕慢趕總算在天黑前趕到了重慶會館。
何恒這是第二次來,當仁不讓地上前喊門。
大頭正忙著做宵夜,韓秀峰正在西廂房裡和錢俊臣一起斟酌給商賈的請帖咋寫,潘二沒事乾,急忙跑出來開門。
“請問您幾位是……”見喊門的人身後竟有一張熟悉的麵孔,潘二一時間竟愣住了。
“你又是誰?”重慶府轄下十四個州縣和散廳的舉人何恒幾乎全認得,見潘二不是重慶府的舉人看上去又不像個官,下意識問:“費二爺呢,費二爺在不在?”
“費二爺剛出去,”潘二反應過來,連忙讓開身體,一邊招呼他們進院兒,一邊看著任禾兄弟笑道:“這不是任老爺和任二爺嗎,您二位咋也來京城了,還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