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就這麼大,隻要稍加打探有什麼打聽不到的?”韓秀峰反問一句,又無奈地歎道:“我大清朝的官員身陷亂黨之手,卻要洋人幫著搭救,說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話!可除了洋人還真辦不了這事,像我這樣的也隻能打探打探消息,想救你家老爺卻有心無力。”
“韓老爺,您也想過救我家老爺?”
“不管咋說你家老爺也是我大清朝的官,我韓秀峰身為皇上特授的兩淮運副,不曉得你家老爺身陷亂黨之手也就罷了,既然曉得豈有見死不救之理。也正因為想把你家老爺救出來,所以才想方設法打探消息,才曉得吳夫人和吳小姐她們是英吉利傳教士雒魏林救出來的。”
“讓韓老爺費心了,容我代我家老爺和夫人一拜!”
“黃先生免禮,沒幫上忙,說起來慚愧。”
正說著,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
韓秀峰下意識走到窗邊朝外望去,隻見幾個轎夫抬著一頂轎子進了花園,轎子邊站在三個洋人,一個戴著一副闊邊墨鏡,手裡拿著一把破傘,身上卻穿著一件灰色舊褂的中年男子鑽出轎子,緊張地看著那三個洋人跟大頭、陳虎交涉。
矮矮瘦瘦,看上去既不像官又不像商人,他究竟是誰?
韓秀峰正納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轎子後麵繞到大頭麵前,一臉驚詫地看著大頭和陳虎等人。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我家老爺回來了!”
“黃先生,那位就是你家老爺?”
“正是,韓老爺稍候,晚生先出去迎迎。”
“一起吧。”
……
“慶遠,你認得他們?”剛逃出生天的吳健彰緊盯著林慶遠問。
林慶遠望著剛走出大廳,正笑眯眯看著他們的韓秀峰,哭笑不得地說:“吳大人,小的是認得,不過小的……小的也不知道韓四爺怎會來這兒的。”
“東翁,東翁,您沒事吧?”黃芸生顧不上介紹,一出來就老淚縱橫地打量起被亂黨關了這麼多天的東家。
“沒事,老爺我沒事。”
“你們是誰,你們為什麼來這裡?”高個子洋人逼視韓秀峰問。
看著高個子洋人的衣著,聽著高個子洋人那生硬的官話,韓秀峰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拱手笑道:“您就是晏瑪太先生吧?”
“你認得我?”
“我不認得您,不過不止一次聽說過您。”韓秀峰笑了笑,又側身道:“如果沒猜錯這兩位應該是霍爾先生、史密斯先生。要不是您幾位幫著奔走,吳大人哪有這麼容易出來。讓幾位費心了,秀峰改日再擺酒致謝。”
黃芸生緩了神,連忙道:“東翁,這位便是率一千鄉勇堅守萬福橋的兩淮鹽運司副使韓秀峰韓老爺,這些兄弟都是韓老爺的親隨。”
吳健彰反應過來,下意識道:“原來是韓老弟,失敬失敬,敢問韓老弟來此有何公乾?”
“回吳大人話,下官奉命來此署理江海關監督。”
吳健彰沒想到被亂黨關了幾天,官居然就稀裡糊塗丟掉一個,而且是最肥的那個,禁不住問:“奉誰的命,可有朝廷的公文?”
“奉幫辦江南大營軍務、署理江蘇巡撫許乃釗許大人之命,”韓秀峰朝西南方向拱拱手,隨即臉色一正:“吳兄,您或許還不曉得,您已不再是蘇鬆太兵備道兼江海關監督了,製台大人已命道光十六年進士、出身漢軍正紅旗的楊能格楊大人署理蘇鬆太兵備道。”
“楊大人呢?”
“很快就會到任。”
吳健彰沒想到官職一個都沒了,失魂落魄地問:“那我呢?”
韓秀峰看看正跟霍爾和史密斯竊竊私語的花旗傳教士晏瑪太,意味深長地說:“吳兄,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您好不容易脫離險境,還是趕緊上樓看看夫人和小姐她們吧。”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