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斷了。”
玉肴居梧桐苑內,花小蝶看著翅膀上一片殷紅的信鴿皺了皺眉,這是第幾隻了?到底是誰在暗中作梗,這看似風平浪靜的龍明城暗地裡究竟有多少人已經有所行動了。
吳家一直以來都極力避免卷入朝堂紛爭,到頭來終究還是逃不過。
那麼自己呢?
這場風雨自己能夠安然無恙嗎?
花小蝶心中不禁生起一抹憂思。
狠狠甩了甩頭,花小蝶拿出一張宣紙在上麵仔細梳理著什麼。
隻見花小蝶在宣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吳家,然後打了個叉。
吳家作為江湖小戶,全靠老爺子吳文洲這唯一一個七品金身境的高手坐鎮。
所以整個吳家都是這一局的餌,那麼魚又是誰?
如今吳文洲一死,吳家必然除名,吳家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須依靠其他世家。
既然如此,獲利者是誰?
最後花小蝶再次提筆,寫了一個趙字。
趙家老爺子多日未曾露麵極有可能已經出事了。
若是所為真,刑部尚書必然旁落他人之手。
如此一來趙家雖有趙珣坐鎮不至於自亂陣腳,但麵對其他世家已然是落了下乘,算是出局了。
一念至此,花小蝶在趙字的旁邊也打了個叉。
“陳慶,最近李家有什麼消息?”花小蝶閉上眼,揉搓著鼻梁問道。
“風公子住進趙府已有兩日了。”
兩天了嗎,如此看來李家已經站隊了,溫家作為江湖名門無心朝堂,多半不會是溫家。
季家、萬家……
一個個世家被花小蝶依次列出,但很快又都被花小蝶給勾掉。
最後紙上隻剩下了三個名字,分彆是上官家、冼家以及段家!
段家與蘇家不對付是眾所周知的事,雖然嫌疑不大,但也未必沒有可能。
而冼家的那位是最有可能接替趙一鳴執掌刑部的。
至於最後這個上官家……
花小蝶目光複雜地看著這三個字,隨後抬起頭幽幽地看向了遠處那輝煌宏大之地。
提筆在上官家三個大字上畫了一個圈。
上官家一直以來都保持著中立,按理說本應是最沒有嫌疑的才對,但近些年來卻隱隱有了站隊的趨勢,甚至幾次與蘇家為首的武將一派發生了摩擦。
據說上官家的那一位已經多次主張立儲一事,其中未必就沒有為新君鋪路,掣肘蘇家的嫌疑。
時至今日想來那位應該也有所謀劃了吧。
半炷香後,一老一少兩人出現在了蘇府大門外。
花小蝶輕輕叩門,就聽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縫,一位身形高大的壯漢探出了腦袋。
見此人徐文海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眯,好重的殺氣!
此人必然是軍伍中的好手,無論是站姿還是眼神都不難看出此人受到過嚴格係統化的訓練。
“二位稍等片刻,容小人通報一聲。”
說完壯漢轉身快步離去,乾淨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片刻之後,壯漢帶著一名年紀不大的小廝走了回來。
“二位,請!廣元會給二位帶路。”
“我們這是去哪?”
“今日府上有客人來訪,侯爺此時正在偏院。”
“你這般年紀為何沒去私塾念書識字?”
“因為讀書無用。”
“怎會無用?”
“小人原是祁陽城人士,楚人來犯之時那半卷青書還不如柴刀好使,所以自侯爺將小人從戰場上撿回來以後,小人就不讀書了。”
聞言花小蝶沉默不語,半晌後柔聲問道:“家中可還有人在?”
“回貴客,小人家中還有一個姐姐,如今跟在少爺身邊服侍。”
聽到此話,花小蝶不禁蹙眉道:“跟在那個登徒子身邊,你就不怕你姐姐受欺負?”
隻見廣元搖了搖頭笑道:“其實少爺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那種。我不知道為什麼外麵的人都說少爺的壞話,但是我可以拍著胸脯說,少爺是我見過的天底下最好的人,就連姐姐也說少爺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我要好好習武,以後就能保護少爺了!”
看著廣元拍著小胸脯十分自豪的模樣,花小蝶一時間怔住了,這小家夥莫不是被那無賴誆騙住了吧?
花小蝶絞儘腦汁也想不出蘇君月溫柔的模樣,反倒是那副無賴的嘴臉越發的清晰。
“客人就是這裡了,侯爺不許我們到此,您自己進去便是。”
說完廣元再次施了一禮轉身離去。
廣元歪著小腦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花小蝶笑了笑朝廣元擺了擺手。
無論什麼樣的世道總有苦命掙紮的人,不怨天尤人地活下去就已經是為大善了。
花小蝶和徐文海二人朝不遠處的院落走去,可還未進院二人便聽到了交談之聲,期間不時還有笑聲傳出。
花小蝶推開院門,抬眼便瞧見了院中兩名中年男子正在飲酒暢談。
其中一人不必多說自然就是那位紫衣侯,蘇清河。
而另一位花小蝶隻覺得有些眼熟。
等離近了看清那人麵容後,花小蝶和身後的徐老頓時大驚失色,慌慌張張地跪拜在地上。
“民女花小蝶、草民徐文海拜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另外一名中年男子正是夏皇,夏元龍。
花小蝶萬萬沒想到竟會在蘇府碰到當今夏皇。
花小蝶悄悄撇了一眼正好看到了蘇清河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心思縝密的她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