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答汗有點失望:“換一個總兵而已,對我有什麼區彆?”
蕭芹哈哈大笑:“區彆太大了。這個仇鸞,可是個妙人,大汗若能與他打上交道,那好處可太多了。”
遙遠的京城裡,妙人仇鸞剛從嚴嵩府裡走出去,他的心情很不好。隻認錢不認人的嚴世藩,太不給麵子了,明白的告訴他,就憑他送的那點錢,最多滾回甘肅去,皇城周圍沒有能安排他的地方。
仇鸞本以為宣大一線,常年和韃靼人作戰,應該不算什麼美差,所以才憑良心開的價。
誰知嚴世藩嘲笑道:“天底下就你聰明?彆看宣大一線常年戰亂,可想去當總兵的多著呢。當兵為吃糧,當將為發達。越是戰亂的地方,越容易發財,也越容易立功。周尚文那老棺材瓤子,自從當上大同總兵後,爵位一升再升,眼紅的人多著呢。”
仇鸞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韃靼人雖凶,大同城卻從未陷落過,似險實安。韃靼人像風刮過之後,自己再出兵追擊,順便搶搶老百姓,弄幾個人頭,自然功勞就有了。想不到嚴世藩一個文臣,竟然也對武將的齷齪手段門清。
仇鸞無奈,隻得回家找出更多金銀來送過去。他這些年的武將不是白當的,家底還是不少的。隻是剛坐牢出來,四處打點花了不少銀子。再拿出那麼多來給嚴世藩,難免有些肉疼。關鍵是在整倒夏言的過程中,自己明明和嚴黨是親密戰友,現在嚴世藩翻臉無情,讓仇鸞十分不爽。
嚴嵩對仇鸞的事倒不上心,聽兒子說已經給了錢後,就答應下來。他最近的權勢越發大了,嘉靖對他也更加信重,很多小事都不再親自過問,讓他在內閣裡處理了事。內閣裡徐階裝聾作啞,他自然就大權獨攬了。
雖然仇鸞當大同總兵算是大事,不過仇鸞畢竟是在大禮議時挺過嘉靖的,香火情還是有的,斷不至於為此駁回嚴嵩的麵子。這事也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不過周尚文在大同乾的好好的,又剛立了大功,嚴嵩就算再跋扈,也不可能馬上把人家搞下來。所以仇鸞隻能是替補等著,好在周尚文已經七十五了,隨時隨地都會駕鶴西去,仇鸞倒也不是特彆著急。
誰知就真有這麼巧的事,仇鸞這邊剛剛替補,軍報就送到了朝廷。大同總兵周尚文,多年征戰,傷病滿身,加之年邁,這次和韃靼人激戰過後,一病不起,竟然就此過世了!
仇鸞樂壞了,收拾行李就興衝衝的準備上任了。大同總兵位置重要,上任之前皇上是肯定要召見的。仇鸞一大早就在西苑殿外等著召見。
他來得早,後麵進來的人都從他身邊走過,第一位就是大佬嚴嵩,嚴嵩見了他,微微一笑,一副“放心,搞定”的神態。仇鸞也趕緊禮貌的彎腰點頭,以示尊敬。
第二位是錦衣衛的頭子,指揮使陸炳。仇鸞跟陸炳之間沒啥交情,甚至仇鸞還有些忌憚陸炳。大概是自己貪汙冒功的事乾的有點多,所以麵對這個特務頭子,難免心虛。
陸炳對他的事自然不是全然不知,不過陸炳為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他那點事在武將裡不算過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兩人點頭而過。
接下來的兵部尚書丁汝夔,這是他的頂頭上司,自然要寒暄幾句。丁汝夔對仇鸞去當大同總兵實話說是不放心的,可惜他也知道,嚴嵩決定的事,自己沒有發言權。
然後徐階等人也陸續進殿,倒是來得最晚的一個家夥,仇鸞不認識。這人一身秀才青衣,外罩白袍,十七八歲的樣子,飄飄灑灑的也要進殿。仇鸞忍不住問身邊的內侍:“此人是誰?如此年輕,怎麼就能進殿聽政?”
內侍小聲說:“這您都不知道?現在可是京城的紅人,文玄真人,中書舍人蕭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