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賜憤怒的瞪著談新仁,昨晚上雖然仗著大哥的神機妙算,和大哥深厚的人脈關係,力保家裡平安,可這一夜的廝殺,妻女驚魂未定,大哥還受了傷,雖然是皮肉傷,但也不輕,已經讓所有人嚇得魂不附體了。
他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為什麼要賣給你?”
談新仁原本想的理由是,你女兒在我手裡,但顯然現在這個理由不太成立了。嚴世藩肯定是失手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失手,按理說應該是手到擒來才對啊。
談新仁咬咬牙:“我出十倍的價格!”這已經是破釜沉舟了。若是嚴格按用量,六百石的糯米正常是一千兩銀子,即使是高價時也超不過兩千兩,但現在要付出兩萬兩銀子!
這個工程不但沒有賺頭,還要虧上一些,但總比賠償十倍強!
張天賜看著談新仁,咬牙切齒的說:“老子不賣!”
談新仁紅著眼睛:“我知道你想看我破產,但我告訴你,白日做夢!你夥同蕭風設套,這是欺詐!老子也不是好欺負的!我要告上朝廷!你囤積那麼多糯米,如果說不出用處來,你就是囤積居奇,擾亂市場!”
張天賜一拍桌子,但卻不知道說什麼,因為他知道,談新仁並不是虛言恫嚇。囤積居奇,擾亂市場這個罪名可大可小,既要看雙方人脈關係的比拚,也要看雙方的證據。
他對大哥有信心,卻不知道大哥究竟打算怎麼辦。
“你去告好了,正好我也要告你遲遲不動工,耽誤我道觀的工期,咱們就一起告吧,看最後誰能贏。”
眾人看向後堂,蕭風臉色蒼白,在巧巧和巧娘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冷冷的看著談新仁。
談新仁立刻就明白昨晚是怎麼失手的了,他也明白為什麼蕭宅裡一個人都沒有了。但他這些年大風大浪也不是白闖的,他不會把雞蛋都放在嚴世藩這一個籃子裡。
談新仁緩緩站起來,用不死不休的眼神惡狠狠的盯著蕭風:“做人留一線……”
蕭風截住他的半截話:“那是王八蛋。”
圍觀的人們轟然大笑,連談新仁的仆從中都有忍不住的。原本一臉擔心,從後堂往外偷看的張雲清,一個沒忍住,直接笑趴在了柱子上。
柔美的身段在柱子上伏著顫動,抖出最美的曲線。這美妙的畫麵如果是平時,談新仁一定會看直了眼睛,但此時他卻毫無心情。
他咬牙切齒的重新組織一句狠話:“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蕭風淡淡的說:“商會會長本該帶著大家發財,你卻隻顧自己,斷彆人財路。你跟京城多少商家都有殺父殺母的不共戴天之仇,能活到今天算便宜你了。”
圍觀眾人裡,不乏平時被談新仁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商戶們,聽到蕭風的話,頓時大聲歡呼起來。
談新仁知道自己說不過蕭風,帶著人拂袖而去。
蕭風衝著歡呼的人群一拱手:“各位,我覺得京城商會應該新選會長了,等此事了了,張老板會召集此事。”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我選蕭真人!”
立刻有人反駁:“蕭真人是真人,又是官員,怎麼能當商會會長呢?”
沒錯,《大明律》是不允許四品以上官員直接經商的,而蕭風的真人稱號,肯定在四品以上,他直接經商是違法的。這也是趙文華、談同等人無法自己經商,而必須扶持談新仁的原因。
“那……張天賜?張天賜其實就是蕭風的替身吧?”
“噓,小點聲,胡說什麼呢。那個啥,我選張天賜!”
“靠,你……我也選張天賜!”
好像提前表個態能得到什麼好處一樣,張天賜的呼聲此起彼伏。張天賜當了半輩子商人,富過也窮過,但最高光時刻也不過是個中等富商,何曾見過這種場麵。
他臉色通紅的看向蕭風,蕭風微微點頭,示意他可以順水推舟。
張天賜舉起胳膊,衝著眾人一揮:“感謝各位兄弟抬愛,若是大會上我張天賜真能僥幸選中,我發誓一定要帶著大家共同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