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是家裡的大娘子不能生育,但又不願意丈夫正經的納個妾回來,威脅自己的地位。
於是花錢從青樓贖一個奴籍女子,給丈夫生兒子。小妾懷孕時,不但不能讓外麵知道,還得天天穿著寬大的衣服四處招搖乾活,證明自己沒懷孕。
而屁事沒有的大娘子,卻會捂著肚子天天喊叫,一會兒吃酸的一會兒吃辣的。
等小妾生完孩子,直接就會被大娘子抱走,說是自己生的。而小妾非但不會反抗,還會心甘情願,感恩戴德。
因為如果孩子是自己的,就一輩子也是奴才。大娘子抱走了,這孩子以後就是主子了。
哪怕他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親娘其實是那個奴籍的賤妾。而且這種小妾,很少有能活到孩子長大的。
倒不一定都是大娘子下了毒手,而是隱瞞懷孕,加上生產後為了表示自己沒懷孕,還得照常乾各種活,很容易得病。
而月子裡得了病,又不敢請醫生,怕露餡,以當時人的身體情況,必然九死一生。
所以燕娘脫去奴籍,是天大的喜事,晉升教習,又是喜上加喜。不好好慶賀一下,簡直是天理不容。
既然如此,那張天賜作為半個老板,是肯定要到場的。本來也是應該請蕭風的,不過蕭風提前告訴了燕娘,自己不能去,至於為什麼,不要問。
燕娘那天在車上,已經被蕭風訓的服服帖帖的,深刻明白,如果蕭風不願意解釋的事,那就不要問為什麼。
為什麼呢?嗯,你還敢問,是不是還得再跟你說一遍規矩?張天賜自然是坐在首席的,也是樓上席麵中唯一的男人。
因為春燕樓雖然有茶壺、打手、小廝、車夫等男人,但都是不配在樓上吃席的,肯定是在樓下邊角處。
燕娘特意安排水姑娘坐在張天賜身邊照顧,知道張天賜酒量不錯,起哄讓各家媽媽也都湊趣敬酒。
張天賜紅袖添酒,滿目琳琅,暗香浮動,肉隱肉現,心裡暗歎,彆說是我,就是大哥到了這個場合,也扛不住啊!
扛不住的張天賜還沒忘了自己的正事,喝得醉醺醺的讓老車把自己和袋子一起送進了蕭府,拉著蕭風的手,說燕娘再三托付他,讓他轉敬蕭風三杯酒,否則此心難安。
蕭風忙了幾天,本也有些疲乏,想喝上兩杯,就笑著把張天賜扶進屋裡,讓巧娘給弄點酒菜來。
張雲清聽巧娘說父親要跟蕭風喝酒,立刻跑了出來。一是有幾日沒見父親了,二是終於有機會光明正大的來找蕭風了。
平時想找蕭風,都是以找旺財為借口的。可旺財自從偷吃了靜心丹後,對蕭風的怒火心有餘悸,越來越不好往蕭風的屋子裡趕了。
有兩次她和王迎香為了把旺財趕進蕭風的屋子裡,把旺財攆的上躥下跳,哀鳴不止,差點就讓巧巧看露餡了。
現在自己爹來了,天賜良機啊!可以光明正大去看蕭風了,隻留下一臉哀怨的王迎香。
巧巧十分懵懂:“迎香姐,怎麼張大叔來了,你一臉不高興,是也想王大叔了嗎?”王迎香點點頭,她確實想她爹了,爹,你咋這麼不懂事呢,好幾天都不來見蕭大哥了!
同樣是爹,差距咋這麼大呢?張天賜敬完蕭風三杯酒後,已經趴在桌子上了,不管蕭風說什麼,都是大著舌頭含糊的回應。
“大哥說的對!”蕭風看著張天賜,和他當寶貝一樣坐在屁股下麵的裝辣椒的袋子,忍不住微笑起來。
“天賜啊,你能認識我,是你的幸運;我能認識你,也是我的福氣。有很多話,我對誰都不敢說,隻敢對你說說,免得在心裡憋出病來。”
“大……哥說的對!”
“我做的很多事,都很危險,所以我不願意說給家裡人,怕她們擔心,她們也未必能懂。至於沈煉和戚繼光他們,上麵還有陸炳和朝廷。人在朝堂,身不由己,我也不能完全放心。他們知道的多了,對他們和我,都不是好事。”
“大……大……哥說的對!”
“我這次冒險帶燕娘進宮,就是要改變萬歲,同時我也給嚴黨設了個套。我猜,以嚴世藩的腦子,猜出我的圈套是很容易的事,不過沒關係。因為這個套本來就是摟草打兔子,隻要能改變萬歲,那就是功德無量的大事。”
“大……大……大……哥說的對!”
“如果嚴世藩更聰明一點,他還會就此發現我的弱點,從而找到對付我的辦法。”已經爛醉如泥的張天賜,神奇般的聽出了蕭風可能有危險。
他急切的想要關心一下,但也隻是一瞬間,隻嗯嗯兩聲,酒精再次包圍了他的神誌。
“可我打賭,他再怎麼聰明,也絕對想不到,我冒這麼大的險,做這件事,除了人性和善心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我不是看不起他,因為他之所以想不到,和他的智商無關,隻和他的人性有關。他人性的盲區決定了他想不到我的目的。”這句話裡包含了太多張天賜不能理解的元素,但張天賜依然堅持著發聲。
“大……大……大……大哥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