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賜更慌了,他想起那些老板們的建議,覺得很有道理。
“大哥,萬歲信任你,朝廷裡的朋友你現在也有不少,乾嘛不跟嚴家真刀真槍的乾一場?”
蕭風還是搖搖頭,張天賜畢竟隻是個商人,他不明白,蕭風和嚴世藩有同樣的痛苦。
蕭風在背後指揮張天賜經商,在嘉靖看來,是他修入世道的行為,就算知道是他和嚴世藩兩人在較勁,可能也還覺得挺有趣。
但無論是蕭風還是嚴世藩,如果跳到前台,赤膊上陣,為了商業上的事鬨到朝堂對抗的程度,那就是自降身份,形同無賴了。
彆說朝廷裡所謂的朋友會覺得蕭風丟人,就是嘉靖也會覺得蕭風有辱道門第一人的身份,肯定會大失所望。
更何況蕭風深知,自己在朝廷的布局才剛剛開始,現在能順水推自己一把的人是有幾個,但要頂著龐大的嚴黨,旗幟鮮明的支持自己的,夠分量的隻怕一個也沒有。
沒有彆的原因,你自己還不夠強大,就彆怪彆人觀望。等你強大了,自然就有更多人依附過來。人性如此,無可厚非。
“你去辦好幾件事,剩下的事我來辦,你就不用操心了。我需要找人順水推你一把,這點麵子,他們還是會給的。”
片刻之後,張天賜信心滿滿的從蕭風屋裡出來了,一出門就看見女兒滿臉關切的站在院子裡等著他。
“爹,是生意上的事不順利嗎?”
張天賜下意識的點點頭,但馬上又搖頭。
“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沒啥,爹能解決的。你不用操心這上麵的事。”
張雲清點點頭:“爹,你彆太累了,我看你這段時間都老了不少。”
張天賜心裡一熱,嘿嘿傻笑一陣,拍拍女兒的頭,匆匆轉身出了蕭府。張雲清呆呆的站在院子裡,看著父親的背影。
“不用擔心,沒事的。”
張雲清回過頭,蕭風站在她身後,淡淡的笑容,高大挺拔的身子,擋住了料峭的春風,隻留下一片陽光灑在她的身上。
嘉靖在西苑裡,也聽到了外麵的風聲,他收了打坐的姿勢,伸了個懶腰。
“黃伴,蕭風沒有求見嗎?”
黃錦放下手裡的香爐蓋,搖搖頭。
“回萬歲,沒有呢。”
“他沒去找潘璜嗎?工部尚書告病,是趙文華主事。戶部可不是,談同還不能一手遮天呢。”
黃錦笑了笑,嘉靖的心思他再清楚不過了。既希望蕭風能渡過難關,但又不希望蕭風真的把商業上的事弄成政治-鬥爭,很矛盾。
“蕭風和潘大人也沒什麼交情的,隻能算是點頭之交吧。萬一蕭風來找萬歲,萬歲召見嗎?”
嘉靖皺著眉頭想了想,也覺得有些為難。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希望蕭風能表現出自己的能力。
他既然修入世道,連這點事都應付不了,要靠自己照顧,這是不是也說明道行還不夠啊?
正猶豫見,一個小宮女跑到門口稟報:“黃公公,盧靖妃求見萬歲。”
雖然嘉靖也能聽見,但黃錦還是恭謹的向嘉靖重複了一遍,這是規矩,小宮女要向黃錦稟報,黃錦向嘉靖稟報。
這規矩就像後世的兩國元首會麵,一定要各帶一個翻譯一樣。哪怕兩國元首都精通對方的語言,也必須讓翻譯說一遍,這就叫規矩。
嘉靖點點頭,表示可以見。那小宮女轉身去通報了。看著小宮女輕快的步伐,嘉靖忍不住感慨。
“黃伴,最近西苑裡的笑聲好像多了不少?朕有時都能聽見。”
黃錦謹慎的看了嘉靖一眼,見他臉色沒有什麼變化,才小心的回答。
“自從萬歲允許康妃、盧靖妃等一眾嬪妃到西苑探望萬歲後,大概是兩邊走動的勤了,人多了就熱鬨唄。”
其實黃錦有些話不敢說,隻能靠嘉靖自己去體會。
自從一些嬪妃獲得了某些技能後,嘉靖食髓知味,漸漸對西苑裡那些沒長開的小宮女們興趣減弱了。他不但允許嬪妃們來西苑探望,偶爾還會留嬪妃在精舍過夜。
漸漸的,小宮女們見到嘉靖也不像避貓鼠一樣了。本來就還是孩子,被恐懼壓抑的心裡放鬆了,孩子活潑的天性也就漸漸顯露出來了。
嘉靖看著已經走遠的小宮女,忽然跳起來伸手去抓一隻蝴蝶,撲了個空,險些摔倒,忍不住嘴角挑起一絲笑意,那笑容裡幾乎沒有了任何色-情的意味。
當人從變態的狀態中逐漸恢複正常,人的心情自然也會變得正常。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看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可愛女孩,正常的心情不就應該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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