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鋆聰明,裝病躲了。可此案終究要查,不管是順天府還是刑部,都要查個結果出來。此事順天府已經接案,萬歲不會下旨轉給刑部。
萬一萬歲命令郭鋆抱病審案,那就等於是給郭鋆下了聖旨:朕知道你害怕,但你不用怕,隻管查!
那郭鋆曾與下官共事過,最是外柔內剛的一個人。遇事能躲則躲,真躲不過去了,他還真不是徇私枉法的人。
而且郭鋆不是笨蛋,當年做地方官時,也曾有過‘郭青天’的名號,大人自然是清楚的,他能當上順天府尹,可不僅僅是靠裝糊塗啊!
所以下官隻有這麼說,萬歲才不會管這件事,而是把主動權交回大人手上。此事的主動權在萬歲手上和在大人手上,分彆是很大的!”
嚴嵩連連點頭,他認可了徐階的觀點,但他仍有一些疑慮。
“雖然主動權回到了我手上,可我總不能讓蕭風回避吧。”
“大人,何須讓蕭風回避呢?大人讓蕭風審案,一來顯示大人的大度,二來顯示嚴府問心無愧。
蕭風若是查到最後,破不了這無頭公案,那他的真人光環就一落千丈,在萬歲心中也減了分量。
蕭風若是破了案,但結果與嚴府無關,那蕭風雖然保住了名聲,嚴府的名聲卻更大,宰輔胸懷,豈是宵小可比?
最差的結果,蕭風破了案,也確實和嚴府有關……”
說到這兒,徐階心虛的看了嚴嵩一眼,那意思是:大人,這事不會真是你嚴府的手尾吧?
嚴嵩不置可否:“你收,若是蕭風破了案,也確實和嚴府有關,又當如何?”
“那此時埋下的伏筆就更重要了。若是郭鋆查出來,萬歲必然信之不疑;可若是蕭風查出來的,那萬歲不免要想想,此事有幾分真假!”
嚴嵩終於被徐階說服了,他冰封的臉上如同破冰一般,漸漸吹過了春風,親熱的拍了拍徐階的肩膀。
“徐老弟,你的好意,老夫心領了!等老夫告老之時,定然會推舉老弟坐這首輔之位!”
徐階趕緊彎腰致謝,腰彎的比平時還要更深,幾乎把整張臉都埋起來了。
嚴嵩立刻提筆,以內閣名義下令,批準郭鋆的折子,馬上執行。
辦完這件事,嚴嵩心裡還有事,就把其餘的事都交給徐階辦理,自己提前回家了。
進了家門,屁股還沒坐穩,管家就湊上來,遞上了一封封著口的素箋。嚴嵩撕開封口,從裡麵拿出一張紙來。
紙上隻有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足夠嚴嵩看懂。
“上問階,蕭風可需避嫌,階答此事應由嚴家決定。”
嚴嵩微笑著點點頭,把紙扔在火盆裡燒了。若不是在內閣徐階主動說了這些事,這一張紙條,就足以要了徐階的命。
嚴嵩讓人把嚴世藩找來,劈頭第一句話就問:
“那些女人你既不肯送走,就該加倍謹慎才是!你不是說絕不會有紕漏嗎?怎麼會跑出去一個的?
如今萬歲讓蕭風查案,萬一查出什麼來,咱們該如何是好!”
嚴世藩剛喝過酒,臉上泛著酒紅,獨眼中目光閃爍,難以捉摸。
“父親,事既然已經出了,怕有什麼用,我倒要看看,蕭風能把我怎麼樣!”
嚴嵩見兒子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忍不住歎了口氣。
“東樓啊,今非昔比,你如今還不是官身,馬上要參加春闈的節骨眼上,出任何事都對你不利啊。
忍耐,忍耐到春闈之後,隻要你高中,萬歲必然會讓你官複原職,甚至升官都有可能的!”
嚴世藩敷衍的答應父親,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眯著眼睛,看著在屋子中間站著的兩個大美人,同樣的身材高大,窈窕豐滿。
窈窕豐滿,這兩個詞用在一起很是古怪,但這姐妹倆偏偏就做到了奇妙的統一,任何一個文人墨客,看見這姐妹倆,都不能說這個詞組合的不對。
類似後世人們津津樂道的八尺夫人。
嚴世藩坐下,倒了杯酒。
“為什麼沒能一針刺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