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嗯字一扭八道彎,密使整個身子都酥軟了,差點從車轅上摔下來,淫笑道:“豹姑娘說的對,你自己進去就是了。”
胭脂豹向外掃了一眼,密使的車離得很遠,但她相信,這個距離,如果不可以壓低聲音,密使仍有可能聽得見。
不過,她在路上已經有言在先了,一會兒到了蕭府,不管表演得如何逼真,如何急切,那都是為了聖使而表演的。
“沈大人,展護衛,我知道你們對我有成見,可此時不是翻舊賬的時候。我是為蕭公子來的,他此刻性命危在旦夕啊!”
胭脂豹的焦急不是裝出來的,她是真的害怕蕭風會被殺掉,不管從任何方麵,都是如此。
胭脂豹眼裡的淚花征服了耿直的沈煉,他跨前一步,急切的問:“蕭公子怎麼了?你說清楚!”
展宇卻沒那麼好糊弄,他上下打量著胭脂豹,輕蔑的一笑。
“你是虎姑娘還是豹姑娘?你姐妹兩人的話,恕展某不能儘信。
蕭公子何等人物,身邊還有戚繼光,你說他性命危在旦夕,那豈不是整支騎兵全軍覆沒了?
這麼大的消息,京城卻沒得到報告,反而是一群不知道哪來的老人,四處誣告蕭公子和戚繼光殺良冒功。這事是誰乾的,你嚴府不會不知道吧。”
誣陷蕭風殺良冒功的事兒胭脂豹自然知道,但她絕不敢說出是蕭芹的安排來,否則這場模棱兩可的戲就穿幫了,她必須讓密使相信她的目的是在幫著聖使騙取天書。
反正嚴世藩壞事做儘,身上也不在乎多背這一口鍋,所以胭脂豹乾脆略帶點羞慚的暗示了一下:沒錯,這就是我們嚴大人乾的!
此時的動靜連後院的女子們也都聽見了,紛紛走出來,她們有人見過胭脂姐妹,但大部分都沒見過,聽了展宇的話,才知道這是嚴世藩的人。
這院子裡的女人有一個算一個,哪一個和嚴世藩沒有仇怨?仇最深的莫過於巧娘和巧巧,那是傾家之仇。蘭娘次之,也是仇深似海。
剩下張雲清、王迎香,雖無直接仇怨,但父親被嚴世藩的人逼的破產坐牢,心中又豈能不恨?
這一群娘子軍把胭脂豹圍在中間,個個躍躍欲試,不知道該罵點什麼能解恨。胭脂豹知道一旦讓女子們開口,勢必亂成一鍋粥,趕緊先說正事。
“展護衛,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是胭脂豹,這幾日奉嚴大人之命去古北口附近刺探軍情。
五千騎兵被兩萬韃靼人圍困在一座山上,蕭公子半夜率領一百騎兵吸引敵人注意,讓戚將軍帶著大隊人馬從另一側山坡突圍,奔向了古北口方向。
但蕭公子和他隨身的兩個親兵被韃靼人抓住了,好在韃靼人也頗為仰慕蕭公子,並沒有立刻殺人。但他們提出要蕭公子以測字的天書來換命。
蕭公子的親兵拿著扇子往京城趕,在路上遇到了小股韃靼騎兵,那些騎兵不知道這裡的事兒,動手劫殺,剛好被我遇上。我殺了韃靼騎兵,但那親兵也傷重難行。蘇丹小說網
他不知我身份,見我是漢人,就將扇子托付給我,把經過講了一遍,讓我趕緊回京城取天書去營救蕭公子。”
這番話半真半假,但大關節處都是真的,因此可信度極高,不但沈煉已經信了十分,展宇也著急了起來。
至於那些女人,從胭脂豹講到蕭風落入敵手時,就已經昏倒兩個了,剩下的人扶著昏倒的,捂著嘴,發著抖,繼續往下聽。
聽到後麵時,她們終於忍不住了,帶著哭腔問胭脂豹,蕭風有沒有說天書在哪兒,她們就是把蕭府整個拆了,也要馬上找到天書。
胭脂豹鬆了口氣,剛要說話,身後傳來一個清脆不屑的聲音。
“一派胡言,你說韃靼人不殺蕭風我信,他們抓住大明士兵,從來不留俘虜,那兩個親兵還能活著出來送信,鬼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