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使帶著胭脂虎出門辦事,並沒有對嚴世藩說得太細,就是怕嚴世藩瞻前顧後。
他心裡清楚,嚴世藩比蕭芹還盼著蕭風死呢,隻是身份所累,不敢輕舉妄動而已,此時埋怨幾句,也是事後諸葛亮罷了。
“嚴大人放心,大同的教眾都是我出麵調集的,他們並不認識胭脂虎,就算有漏網之魚,也不知道與大人有關係。
蕭風當然是知道的,不過他沒有任何證據。如往常一樣,他說白蓮教行刺,萬歲相信,反正白蓮教本就是謀逆,不在乎多一條刺殺欽差的罪。
他若說是嚴府行刺,以你們之間的仇恨,萬歲還是不會信的,蕭風是聰明人,他也不會乾這種沒把握的事兒。”
這個道理嚴世藩自然是清楚的,他看了胭脂虎一眼,略帶懷疑:“你說你三招都沒能殺了蕭風?他雖有些功夫不假,難道有這麼厲害了嗎?”
胭脂虎看向密使,密使點點頭:“我雖未與蕭風交手,但旁觀者清,胭脂虎的三招已儘全力。
蕭風的動作很快,最後兩人拳爪相交,力量之大是做不了假的。隻是他內功為何會類似極樂神功,卻是不解。
蕭風內功應該是俞大猷教的,與我白蓮教從無交集,聖使更不可能教給他。胭脂虎說那內功與極樂神功似是而非,並不全像。”
嚴世藩沉思半天,感受著自己被胖揍那次,是什麼感覺,可惜他功夫很差,隻記得當時差點被打死,分辨不出什麼內功的差異來。
“罷了,這段時間你們行動要更隱秘。我會先用朝堂之事擊敗蕭風,像他對付我一樣,一根根斬掉他的羽翼。等他成了脫毛的鳳凰,還能有什麼作為?”
胭脂虎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見胭脂豹坐在鏡子前,表情妖媚,眼神勾魂,欣慰地笑了笑。
“練得不錯,但還不夠。”兩人長久的默契,讓她們隻用極低的聲音,極少的語言就能溝通彼此的心境。
胭脂豹剛要說話,附近的屋子裡就傳來了嚴世藩不加掩飾的低吼,中間夾雜著女子的呻吟聲。胭脂豹臉上的妖媚一下消失了,一縷憤怒和心痛閃過。
胭脂虎皺起眉頭,坐在妹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怎麼回事,練了這麼久,還這麼控製不住情緒?”
胭脂豹默然片刻,把自己和如玉的事兒告訴了姐姐,胭脂虎惱怒地掐了她一下。
“你呀,太容易相信彆人了,萬一她是嚴世藩派來試探咱們的怎麼辦?”
胭脂豹搖搖頭:“姐姐,她不會的。我天天練演戲,沒人比我更了解演戲是怎麼回事了。她不是演的。”
胭脂虎撇撇嘴:“你天天練又怎麼樣,演戲這種事,是要看天分的,你看看我。”
胭脂豹愕然抬頭,看著姐姐,隻見胭脂虎一臉的妖媚,但總有些不那麼自然,就像一個人拚命裝成蕩婦,卻總是差那麼一點點的樣子。
鏡子裡,兩張臉並排挨在一起,一瞬間,胭脂豹竟然有些恍惚,分不清哪張臉才是自己的,哪張臉是屬於姐姐的。
胭脂豹的眼睛瞬間濕潤了,她以前隻知道姐姐拚命地督促她模仿姐姐,卻不知道姐姐一直也在訓練模仿她。
想想也是,姐姐若不是這樣,隻怕當初在蕭無極的手中就無法蒙混過關,後來在嚴世藩找來小相公測試時也會露餡。
胭脂豹抱住了姐姐,姐妹倆靜靜地聽著嚴世藩折騰著如玉,在嚴世藩開始吼叫之時,胭脂豹忽然想起自己一直關心的事兒。
“姐姐,你們去刺殺蕭風是怎麼失敗的,我聽說今天嚴世藩在城門口跪了半天。”
“蕭風接住了我三招,在密使麵前,我沒法留手,隻能全力以赴。”
胭脂豹大驚:“你全力以赴,萬一真的殺了他怎麼辦?你不是說咱們的計劃,要靠他的嗎?”
胭脂虎道:“我本打算在最後關頭避開他的要害,但也要讓他傷得像一點,想不到他功夫大進,居然真能硬抗住我三招,倒也省了我演戲。”
胭脂豹鬆了口氣:“那就好,我還擔心張無心擋不住密使呢。若是跟他動手,蕭風就死定了。”
胭脂虎輕笑:“張無心功夫不弱於密使,密使早知道沒機會對陣蕭風。其實密使本來也沒打算硬拚的。
真正的殺招是本教的那根寶貝烏金絲,可惜蕭風跑在最後,兩個錦衣衛當了替死鬼。”
胭脂豹曾聽說過,密使當年用烏金絲設下的陷阱,將刺殺蕭芹的三個聖使直接廢掉了一個,剩下的兩個聯手也沒打過他,從此蕭芹徹底掌控了白蓮教。
“上天保佑,蕭風的運氣還真好,按理說他作為欽差,應該是會跑在最前麵的吧。”
胭脂虎在嚴世藩的長嘯聲中微微一笑:“因為我射中了他的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