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天理昭彰(1 / 2)

兩個太監先打開教坊司的賬冊,稀裡嘩啦翻得很快,翻了一遍後,向蕭風彙報。

“蕭大人,教坊司賬冊已經清查完畢,當初分到百花樓的姑娘,都已經收回教坊司另行分配了,並無交易賣斷的記錄!”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後堂眾人麵麵相覷,張遠哆嗦著嘴唇,喃喃自語。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啊!”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你們做的假賬!”花奴一下子跳了起來。

蕭風衝她淡淡一笑:“本官今日讓你死得心服口服,你上前來,自己查驗!”

花奴跌跌撞撞地跑到公案前,柳台此時也瞪大了眼睛。雖然他知道此事跟自己關係不大,但好奇心人皆有之啊!

何況柳台心裡也有點發虛,他倒不像很多人那麼變態,但當一個人可以毫無顧忌為所欲為的時候,難免會乾點平時不敢乾的事兒。

今天他抽了鞭子,也滴了蠟,可以說是玩得酣暢淋漓,十分出圈。

他也真擔心蕭風不依不饒,再咬他一口,嫖宿良家,可也夠難受的。

所以花奴翻看賬簿時,他近水樓台,也伸長脖子幫著看,蕭風也不製止,隻是微笑看著兩人在那裡忙活。

厚厚的賬簿,花奴用了很長時間才翻完,她就像被抽乾了力氣一樣,整個人差點癱在桌子上。

她抬起頭,恨恨地看著蕭風:“我要查對司禮監的這本賬簿!賬目的時間都是連續的!

這麼短的時間,教坊司的可以作假,但司禮監想要作假做得和教坊司的賬目一模一樣,難如登天!”

蕭風點點頭:“既然把賬冊都拿來了,自然是要讓你心服口服的,開封吧!”

花奴撕開紅冊子的封條,翻開司禮監的賬簿,一頁頁地翻看著。她的眼睛越瞪越大,幾乎飛出眼眶來。

柳台的脖子也伸得比剛才還要長,簡直長到壽比南山的地步了。

兩本賬簿嚴絲合縫,所有細節都能對得上。這麼短的時間,作假做到這種程度,那不僅僅是難如登天,而是根本不可能!

翻完最後一頁,花奴終於癱倒在地,柳台驚恐地看了蕭風一眼,趕緊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儘量離花奴遠一點。

“花奴,你還有何話說?”

花奴此時已經崩潰了,隻是反複地念叨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猛然間,她抬起頭來,看著蕭風,怨毒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是你,你提前準備好的!”

蕭風詫異道:“我提前準備?難道我會知道你的賣身契會丟嗎?還是我能猜到你會用賬簿來反擊我?

你提出教坊司和司禮監中有交易記錄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見了,我是多麼驚訝啊!”

花奴瘋狂的大叫:“那是你演的!沒錯,你早就知道你能偷走我手裡的賣身契!

你根本就知道教坊司和司禮監有交易記錄的事兒!你夥同陳洪,提前準備好了假賬冊,你太狠毒了!”

蕭風一拍驚堂木,厲聲怒喝:“大膽花奴!你逼良為娼,草菅人命,殺人無數,喪心病狂!

你以人心泡酒,以人命娛客,以血肉謀利,以恐怖壓人!

你自以為背靠東廠,有恃無恐,殊不知權勢再大,難逃天理,烏雲再厚,難遮天日!

今日罪行暴露,天理昭彰,你竟敢垂死掙紮,胡言亂語,不但咆哮公堂,誣陷本官,還敢攀咬司禮監!

你藐視朝廷,藐視律法,藐視天道,藐視人倫,今日本官判你斬立決,不由你不服!”

蕭風轉過頭,滿臉微笑地看向柳台:“柳大人,你身為刑部左侍郎,全程陪審,還請表個態,本官判罰,可有不妥?”

嗯?嗯嗯?我他媽什麼時候成陪審的了?我不是被你硬拉上台來羞辱的嗎?

柳台看著蕭風滿臉誠懇溫暖的微笑,瞬間明白了這家夥的用意,當真是十分的無恥。

人命關天,蕭風判了花奴死罪,最終還是要由刑部審核通過的。

雖然這案子已經成了鐵案,刑部不太可能翻案,但蕭風還是要給花奴的棺材蓋上再狠狠的釘上幾根鐵釘子。

柳台隻要此時表態了,就等於是順天府和刑部兩個部門同時審案,那就算核定了,刑部也就不用再走複核的流程了。

當然柳台此時是可以不表態的,也就是不認自己的共同審案的身份。可這樣一來,自己坐在台上算是個什麼身份呢?

蕭風就是把話挑明了,讓柳台選。從頭到尾,蕭風都沒說柳台是為什麼會來到順天府的,百姓也隻是猜測而已。

現在我給了你台階,你下不下。你現在表態,你就是堂堂正正被我請來共同審理此案的刑部左侍郎。

你不表態,那你就是被我順天府抓捕來的飄客,現在已經證實了百花樓裡都是良家女子,你就算不連降三級,肯定侍郎的位子也保不住了。

這諸般念頭在柳台心中電閃而過,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花奴是張遠的人,也就間接是嚴黨的人,自己也是嚴黨的人,同氣連枝。

若是花奴還有救,那自己無論如何是要裝瘋賣傻的,寧可認罪丟官,再想辦法靠嚴黨慢慢升上去。

可問題是此案已成鐵案,就算將來刑部駁回,也沒有意義,隻是拖延一下而已。為了一個必死之人丟官,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柳台覺得自己的道理很通順,就算是嚴世藩也不能不講理,一個必死的花奴,無論如何沒有刑部左侍郎重要吧。

“蕭大人斷案公證,證據齊全,本官認可此案的結論。”

蕭風淡淡一笑:“那就請大人在判詞上簽字吧,本官已經簽完了。”

柳台心裡罵著蕭風,無可奈何的簽字畫押,這案子就變成了順天府和刑部共同認定的鐵案了。

當然不是說這案子就絕對沒有變數了,後麵還有兩關,大理寺和嘉靖。

若是大理寺忽然心血來潮,對此案提出質疑,也不是不能重審,但大理寺已經多年不做這種狗拿耗子的事兒了。

更彆說蕭風當了大理寺少卿後,連許輝都明顯是傾向於蕭風的,他絕不會允許大理寺趟這麼渾的水,嚴世藩開口也不行!

至於嘉靖,嘉靖得閒到什麼程度,才會去管這種屁事,救一個蛇蠍女子,還要冒著和師弟翻臉的危險?

所以柳台一簽字,花奴就已經死定了,她被捕快們像拖死狗一樣的拖下去了,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和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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