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誰都不傻(1 / 2)

嚴世藩看向蕭芹,蕭芹笑而不語,既不阻止,也不發問。漸漸站在兩人中間,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身子向後一退,慵懶地靠在棺材上,一副兩不相幫的架勢。

羅文龍悄悄靠近嚴世藩,仆從中有嚴世藩的死士,和死裡逃生的倭寇,也都向嚴世藩身邊靠攏。

還有幾個白蓮教的人,則一言不發,站在了蕭芹的身後。局勢忽然間變得十分緊張,劍拔弩張。

嚴世藩笑了笑:“蕭兄這是要興師問罪了?”蕭芹搖搖頭:“嚴兄不必多心,無極素來心直口快,有疑問就想弄清楚而已。嚴兄願意解釋就說兩句,不願意解釋也無妨。你我相知多年,我自然不信你會出賣我的。”嚴世藩歎了口氣:“蕭兄,也難怪蕭無極會有此問,若是我,也同樣會心生疑慮。實不相瞞,昨日我出京後,在路上本想按計劃偷偷潛回京城,去殺了胭脂豹。此事我和蕭兄說過的。”蕭芹點點頭,嚴世藩確實說過,他會把胭脂豹先啥後殺,出一口惡氣。

而按計劃,就是他先扶靈出京,再偷偷潛回。這樣胭脂豹的死就沒人會懷疑到他身上,牢頭會說是那些囚犯們乾的。

囚犯賄賂牢頭和看守,奸汙女囚犯,是任何大牢裡都普遍存在的現象。

女囚犯越美,牢頭開價就越高。所以人都說牢房不是女人的地方。蕭芹自然不會阻止,從他讓漸漸把胭脂豹沒練過極樂神功的秘密告訴嚴世藩時,他就已經徹底放棄胭脂姐妹了。

胭脂姐妹既然投向了蕭風,背叛了嚴世藩和白蓮教,他就會兌現當日在俺答汗營中威脅胭脂豹的話,這才叫言而有信。

“我是天黑後潛回的京城,按計劃,你們控製住張遠後,就會帶他去通知東廠的人。讓東廠的人聽我臨時指揮。萬一咱們攻擊蕭府失敗,而蕭風趁亂去救胭脂豹,咱們就把他一網打儘,對吧?”蕭芹點點頭,計劃是這樣的。

嚴世藩判斷如果蕭府攻擊不成,以蕭風的性格,很可能會趁亂去救胭脂豹。

既然控製住了張遠,那就將計就計,把東廠埋伏到刑部去。萬一蕭風漏網,好補刀。

“可我回到京城後,就聽我在京城的眼線告訴我,談新仁投案自首了!我當時就知道要壞事!談新仁手裡有圖紙啊,這下皇宮肯定會提前做準備了。我趕緊讓人回府去找你,可你們已經離開嚴府了。我知道阻止你們已經來不及了,皇宮這條線肯定是要失敗了。我還不如順水推舟,重新贏得皇帝的信任。如此一來,咱們這次即使失敗,也不算全敗,總能東山再起的。何況如果他們把人手都帶去防守皇宮,街上的兵力就必然薄弱,我們進攻蕭府就更容易得手。殺不了皇帝,能殺了蕭風,豈不也是大勝!所以我就找到陸炳,假裝剛發覺京中有反賊,讓他要小心。果然不出我所料,陸炳其實早已布防,隻是他不願意得罪我,順水推舟也給了我一份報警的功勞罷了。”這番解釋合情合理,蕭芹微笑點頭,表示接受。

蕭無極的怒火也低了很多,但仍然不夠滿意。

“不管怎麼說,你明知我們要陷入埋伏,卻不肯派人來救,反而把人手分去殺兩個皇子,都太不講義氣了!再說我們千辛萬苦地幫你調動東廠,你都把蕭風堵在天牢裡了,卻無功而返,也實在太浪費良機!”嚴世藩歎氣道:“蕭無極啊,你不懂兵法。當時既然陸炳已經設伏,那皇宮周圍得有多少兵馬?我手裡那點人衝上去,就能救你們?除了送死之外,什麼用處都沒有!這種時候,隻能圍魏救趙!我派人去攻擊防守最薄弱的王府,陸炳得到消息,一定不敢耽擱,必然會分兵來救!陸炳又不知道攻擊王府的是多少人,肯定不敢輕敵,分過來的兵也隻會多不會少,這樣圍攻你們的兵馬就會大大減少。這樣一來,你們逃生的機會就大增了,其效果遠比我讓這點人直接去送死要好得多。蕭無極,你回憶一下,最終是怎麼逃出來的,是不是忽然間被圍攻壓力就減小了呢?”蕭無極愣了愣,回想一下,好像確實如此,當時他們已經被團團圍住,不斷有人倒下,忽然間禁軍好像減少了一些,他們就衝出來了。

其實這種事兒,他根本就不可能真的想明白,突圍時都是拚死砍殺,悶頭前衝,誰還能真的數出人數來。

嚴世藩說得活靈活現,他自然也就受到了影響,覺得確實如此。這就是語言天賦強的人,煽動性也強的原因。

嚴世藩見蕭無極怒氣漸消,甩開扇子,給了蕭無極一個大大的驚喜。

“蕭無極,你一定沒想到。我為什麼伏擊蕭風會功敗垂成。因為我們都被騙了,昨夜死在天牢裡的那個,根本不是胭脂豹,而是胭脂虎!我就是一時輕敵,不慎被她挾持,才會功敗垂成的!”蕭無極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當初嚴世藩告訴蕭芹,他要去奸殺胭脂豹時,蕭無極是極力反對的。因為蕭無極有個心結,就是要在俞大猷麵前侮辱胭脂豹,報當年的仇恨。

可蕭芹勸他大事為重,這件事兒上就不要和嚴世藩爭了。更何況胭脂豹人在天牢,能不能或者出來還說不定,爭也沒有意義。

蕭無極雖然聽從了蕭芹的吩咐,但心裡總是憤憤不平。想不到嚴世藩現在告訴他,死的是胭脂虎,逃走的才是胭脂豹!

“嚴公子,既然胭脂虎已經死在了你的手裡,那胭脂豹……”嚴世藩揮揮扇子,大氣地說:“這次行動,我確有對不住你們之處。胭脂豹我就不跟你爭了,歸你了。”蕭無極最後一點怒火也被這個甜棗給熄滅了,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蕭芹從始至終麵帶微笑,就像蕭無極問的隻是蕭無極自己的疑問,他是一點疑問都沒有的樣子,此時還歎口氣。

“無極就是這麼直,這種事想想也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嚴兄,今日之敗,我們兩方都損失慘重。這筆賬自然是要算到蕭風和皇帝的頭上,咱們之間不可妄生嫌隙。來日方長,就此彆過吧。”嚴世藩看著靠在棺材上的漸漸,微笑道:“漸漸姑娘是隨蕭兄回苗疆呢,還是隨我去江西呢?”蕭芹微微一笑:“嚴兄若是舍不得漸漸,那漸漸自然還是要跟著嚴兄走的。你我之間,總要有個聯絡之人才好。”漸漸無所謂地向蕭芹拋了個媚眼,懶洋洋的靠到嚴世藩的小車旁,也不顧眾目睽睽,直接就伸手摟住了嚴世藩的脖子。

蕭芹帶著蕭無極,和少得可憐的幾個幸存教眾,從隊伍中解下幾匹馬,揚塵而去。

漸漸的手也越摸越往下,嚴世藩一把抓住漸漸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