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文華捫腹(1 / 2)

趙文華回到家中,耐心地等待著嚴世藩的銀子到來,沒想到等了十天,並沒有等到銀子。

他沉不住氣了,再次登船,想要去找嚴世藩理論一下,你咋能說話不算話呢?

船剛走了一天,還沒離開寧波地界。當天晚上,月明星稀,江水自流,趙文華坐在船中,心中不勝鬱悶。

文人一鬱悶,再看看天上的明月,船下的流水,自然而然地就會想作首詩。

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毛病,明明作完詩後,啥問題也不解決,欠人家的十五萬兩銀子一文錢都沒少,但就是會感覺情緒好很多。

所以作詩這種事兒,對於文人來說,就是不要錢的酒,寫出一首好詩來,跟喝了一壺好酒的效果差不多。

趙文華此時就皺著眉頭在想第一句詩,很多傳世佳作都是在詩人最鬱悶的時候寫出來的,比如杜甫的《登高》和李白的《蜀道難》。

可他們倆最多是身無分文,從沒欠過彆人十五萬兩!所以趙文華覺得自己一定能寫出一首震古爍今的絕妙好詩。

後世的讀者們,儘請期待吧,這將是曆史上第一首因為欠了朝廷的巨額欠款而誕生的好詩!

然後他覺得自己肚子有點疼,他就用手揉了揉,還疼,接著揉。越疼越厲害,越揉越用力!

然後他感到肚子裡有東西在跟自己一起使勁,痛不可當,他也隻能拚命地揉,希望能緩解疼痛。

噗呲一聲,肚子被揉破了一個洞!腸子都流出來了,趙文華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肚子,一臉的不可思議。

從古至今,曆史上有記載的官員中,有一個死的像我這麼神奇的嗎?揉肚子把自己揉得開膛破肚了?

媽的,不會是嚴世藩乾的吧?帶著這個最後的念頭,趙文華的傳世之作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老子給你當牛馬,你把老子當猴耍,不但不幫我還錢,還他媽的把我剮……”詩沒念完,趙文華就摔倒在船板上,一條黑色的蟲子隨著鮮血從肚子裡噴出來,掉進了江水裡,被江水衝得無影無蹤。

第二天天亮,船夫發現了死去的趙文華,嚇得趕緊靠岸報官了。趙文華長期擔任工部左侍郎,還曾短暫地當過幾天工部尚書,畢竟曾算是二品大員,地方官員也不敢怠慢,如實記錄,上報朝廷。

嚴嵩倒是傷心了幾天,試探著問嘉靖能不能人死帳爛,欠債就彆要了吧。

嘉靖閉目不語,裝作夢見了仙師,嚴嵩也隻好作罷,不再提這事兒了。

這個死法雖然詭異至極,但讓人驚奇的是,趙文華的死法居然和真正曆史上是極度吻合的。

隻是真正曆史中他到底是怎麼揉破肚子的,也算是千古之謎了。《明史》:“文華故病蠱,及遭譴臥舟中,意邑邑不自聊,一夕手捫其腹,腹裂,臟腑出。遂死。”得知趙文華的死訊後,嚴世藩十分滿意地揉著漸漸:“蠱術如此厲害,看來蕭芹以苗疆為起事根基,確實也不是毫無勝算啊。”漸漸和嚴世藩一邊互揉,一邊嬌笑道:“蠱術雖厲害,卻也不像你想得那麼好,受的限製太多了,否則聖使也不用等到現在了。蠱術用在暗殺上還可以,真要用在打仗上,也隻能是在苗疆之內,出了苗疆,威力就不大了”嚴世藩對蠱術的興趣越來越強了,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方便自己也方便漸漸。

“漸漸,你說蠱術受的限製太多,是什麼意思,我看你給趙文華下蠱,並不為難啊?”漸漸舔了舔嘴唇:“蠱術首先的受限就是煉蠱。煉蠱不是隨便找幾個毒蟲就行的,要耗費大量的毒蟲,而且成功幾率並不高。你想想,蠱術為何隻在苗疆興盛?苗疆也曾走出去很多苗人,這些苗人為何沒能把蠱術傳播出去呢?”嚴世藩若有所悟:“苗疆之地,十萬大山,林密草深,毒蟲遍地。隻有這樣的地方,才最適合煉蠱。”漸漸舔著他的耳垂,笑著說:“煉蠱除了需要毒蟲,還需要合適的氣候,越是陰暗潮濕之處,越適合煉蠱,所以地域限製也是很大的。而且,即使煉成了蠱,這些蠱也會死的。越是高級的蠱,對環境就越是挑剔。最高級的心蠱,離開苗疆活不過三十天!昨天我給趙文華下的穿腸蠱,是比較低級的,所以才能一直養在身邊,高級蠱在京城那樣的環境裡,是活不久的。”嚴世藩恨恨地擰了漸漸一把:“就算是低級蠱也行啊!當時我若知你有此手段,就該給蕭風下蠱。想想看,他在朝堂之上正在趾高氣揚,侃侃而談時,忽然蠱蟲從他肚子裡破體而出,那場麵……”嚴世藩陷入了遐想中,那場麵,想想都過癮啊!

蕭風一定嚇得捂著肚子上的破洞,驚恐地大喊救命。嘉靖一定會跳起來,跟著喊:“誰能救救我的師弟啊!天老爺啊,活不了了,殺人了呀……”然後自己淡然地勸慰嘉靖:“萬歲不要過度傷心,保重龍體要緊,你就是哭死,蕭風也沒法再從棺材裡爬出來了!但你還有我,還有我父親,我們一樣能幫你昌盛大明國運,一樣能幫你修仙飛升,隻要你啥都聽我們的就行了!”嘉靖一定會激動地握住自己的手:“天老爺啊,幸虧有你啊!東樓,東樓,沒你我可怎麼活呀!”漸漸的手用勁大了點,嚴世藩差點一激靈,頓時從遐想中回過神來,遺憾地發現這一幕並不是真的。

“主人,這個你就彆想了。彆說蕭風不會跟你喝酒,就是有機會給他下蠱,這種級彆的蠱,也隻能對付趙文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聽大祭司說,當年她幫白蓮教,給一個錦衣衛暗探下穿腸蠱。那暗探功夫不錯,兩次下蠱都被體內真氣殺死了。無奈之下,大祭司隻能將自己養在身上多年的一條飛蠱煉成穿腸蠱,最後才成功。以蕭風現在的功力,加上他體內還有疑似極樂神功的底子,彆說穿腸蠱了,大部分蠱估計都難下。”嚴世藩恍然大悟:“怪不得蕭芹與苗疆合作,卻不怕被苗疆人算計,以他的功力,隻怕能對他產生影響的蠱就更少了。”漸漸點點頭,嗯了兩聲:“還有第三點呢,蠱毒的威力,和煉蠱人、下蠱人的能力也直接相關。我給蕭風下蠱,現在還不行,但若是大祭司直接出手給他下蠱,沒準就能行。隻是可惜,大祭司沒成蠱神之前,是絕不會離開苗疆的,你也就不用指望她幫你報仇了。”嚴世藩激烈運動的手一下停住了:“蠱神?人還能成神?成了蠱神什麼樣?會不會變成大蟲子?”漸漸不滿意地哼了一聲,示意他說話不要影響工作。

“沒人見過蠱神什麼樣,因為從來就沒人成功過。據說蠱神還是人的身體,但要比人強壯結實很多,幾乎是刀槍不入之身。最重要的是,蠱神可以隨心所欲的煉蠱、養蠱、下蠱,而不受普通蠱師的各種限製。蠱神可以一夜之間煉出大量的蠱,也可以同時控製所有的蠱。蠱神方圓十裡內,其氣場就可以保護蠱蟲,讓蠱蟲可以在任何地方生存和使用。這些都是蠱神的傳說,但卻從未成功過。若是大祭司真的成了蠱神,那她就是這世間最強大的神靈。”嚴世藩的臉色陰晴不定:“若果真如此,苗疆還真就是天下之主了,隻是蕭芹也就不過是個傀儡了。不過我是不信的,這麼多年,我就沒見過神仙,就算大祭司成了蠱神,也不過是個更強的蠱師罷了。名字而已,我還可以叫淫神呢!”漸漸對嚴世藩不尊重大祭司的話毫不在意,她對這世間善惡對錯從來不在意,隻是憑借自己喜好,隨性而為。

她一把將嚴世藩按倒在小車上,撲在嚴世藩的身上,咯咯嬌笑道。

“你是不是淫神,得我說了算,等你能打敗我再吹牛也不遲。你若是把我打敗了,沒準我還能幫你重新站起來呢!現在你就這兩個姿勢,我都有點膩了!”嚴世藩大喜,趕緊賣力地表現:“你……啊……你真能幫我重新站起來嗎?”漸漸卻不再說話了,開始享受自己的藝術人生,嚴世藩也不敢再開口,生怕一口氣一泄,會一敗塗地。

而此時一心要成蠱神的大祭司正在等著蕭芹送人過來。蕭芹已經帶人出去半天了,是去抓巡按禦史的,據說還沒找到,這個巡按禦史行蹤不定,太難找了。

這一任的巡按禦史不像胡宗憲那麼有名,屬於平平無奇型。而且極其勤奮,從到了苗疆就沒在總兵府邊上的巡按禦史府住過一天。

其實巡按禦史是沒有府的,因為巡按禦史不是固定的官,而是臨時的官,活動範圍也大,不適合在某地建府。

所以一般巡按禦史都是在各地臨時租賃宅院當住所,朝廷給報銷。租下來的院子會臨時掛個牌子,就算做是巡按禦史府了。

苗疆目前的巡按禦史府就在總兵府的隔壁,這也是曆來的規矩,這兩個官員之間是相互製衡相互配合的關係,住近一點有利於工作。

而且苗疆情況特殊,屬於隨時有可能出事兒的前線。總兵府在隔離牆的外麵,又有重兵把守,離總兵府越近就越安全。

不過除了海瑞第一天上任,和苗疆總兵吃了一頓極其淡而無味的飯之後,總兵就沒再見過這位同僚了。

他把妻子、女兒、老娘都扔在了巡按禦史府,自己帶著隨從一頭紮進了隔離牆裡麵真正的苗疆區域,展開了工作。

總兵再三勸他隔離牆裡麵很危險,最好不要長呆,可海瑞不聽。總兵沒辦法,隻好給他派了十個士兵貼身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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