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自立門戶(2 / 2)

大明測字天師 萬裡秋風 10272 字 3個月前

嚴黨和蕭黨相爭,必有一傷,今年之內,應該就會有分曉。到那時,你們說萬歲還會不會容得下呢?”

哦!原來胡宗憲打的是這個主意啊!三人都恍然大悟。

這個戰術叫做備胎戰術,素來為廣大舔狗所熟知並熟練運用,隻是都不如胡宗憲用得這麼好。

現在蕭黨和嚴黨看似勢均力敵,那是因為嚴世藩被迫遠離了朝堂。而以嚴世藩的性格和能力,絕不會就此在江西養老。

他必然會醞釀一次大行動,和蕭風決一死戰。所以現在的局勢就是,嚴嵩在朝堂中苦苦地守著基本盤,嚴世藩在地下四處聯絡,意圖反攻。

經過嚴世藩離京前與蕭風的幾番大戰,雖然沒占到便宜,但也算是絕處逢生,反戈一擊成功。

現在朝堂上下一致認定:如果說天下還有人能與蕭風決一死戰,那麼無論從能力還是手裡的資源,非嚴世藩莫屬。

胡宗憲自然也能看出這一點來,而且還能看出這一戰絕對無法避免!因為嚴、蕭兩家的仇怨實在是太重了,不死一方是不會停止的。

既然兩者必死一方,不管勝利者是哪一方,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家獨大的局麵。嘉靖就必然要再扶植一個反對派。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胡宗憲現在就開始做準備了。而且他一定會漸漸疏遠蕭風,團結一些官員,成為一個彆人眼中的無黨派人士。

這樣,如果敗的是嚴黨,他脫離蕭黨自成一黨,人們不會覺得太突兀,不會覺得他忘恩負義。

而如果敗的是蕭黨,他也不會被株連得太厲害,隻有逃過了株連,才有機會進入皇帝培養的範圍之內。

羅文龍猛然想起一件事:“原來如此。我前幾天潛入岸上打探消息,聽驛館的人說,蕭風嫌胡宗憲準備的宴席太過奢侈,摔了杯子。”

徐渭冷笑一聲:“何止摔了杯子,要不是俞大猷用手按住了,隻怕整桌宴席都掀翻了。

他讓胡宗憲學學海瑞,胡宗憲回了一句,‘人活到海瑞那個份上,還有什麼意思’,蕭風就發火了。”

徐海歎了口氣:“這也難怪,這次苗疆之事,海瑞保住了名節,正出風頭的時候,蕭風自然怎麼看怎麼好。

胡宗憲到江南來,也是蕭風舉薦的。他生活如此奢侈,和海瑞對比鮮明,也難怪蕭風擔心他會丟自己的臉了!”

羅文龍此時已經信了多半,隻是還有些疑慮,他再次向徐渭敬酒。

“先生,胡宗憲要自立門戶,就必須聯絡一些人暗中結黨,可此時朝中官員非嚴即蕭。

那些中立派的當年不入嚴黨,現在沒入蕭黨,那就是鐵了心的不會參與黨爭,胡宗憲有何依仗呢?”

徐渭淡然一笑,拿出一封信來展開,上麵儼然是宣大總督仇鸞的筆跡和私印。

信裡倒是沒說什麼敏感話題,隻是表示來信已收到,咱哥倆是過命的交情,是經過血與火洗禮的友誼,老胡你的事兒,就是我仇鸞的事兒!

“這隻是胡宗憲多年經營下的一斑而已,胡宗憲在中舉當官後,沒有一天不在經營這些事兒的。

蕭風以為胡宗憲是他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卻不知胡宗憲也視蕭風為他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究竟誰是下棋人,尚未可知啊。”

至此,徐海和羅文龍再無疑心,二人一起看向徐渭。

“先生,胡侍郎希望我們如何做呢?”

徐渭喝下一杯酒:“現在蕭風身為江南總督,不管你們是向汪直投降,還是向胡宗憲投降,功勞都會記在他的頭上。

胡宗憲的意思是,你們要咬緊牙關,不管誰來勸降,都不可鬆口。胡宗憲會暗中勸說蕭風,讓出江南總督之位!

到那時,胡宗憲會親自招降你們,你們到那時再降,則功勞都在他之手。他也可以為你們謀個好前程,至少不會受汪直製約!”

羅文龍擔心地問:“可蕭風的江南總督當得好好的,他肯拱手讓人嗎?”

徐渭笑道:“此中之事,你卻不知。當初嚴黨將蕭風推上江南總督之位,其實是有陰謀的。

蕭風曾對俞大猷說過,俞大猷沒心眼兒,都告訴了胡宗憲。

當初嚴黨想推行改稻為桑,又擔心激起江南民變,因此才把蕭風硬推上去,準備讓他當擋箭牌和替死鬼的。

而且蕭風說,其中還有一個絕大陰謀,那就是白蓮教買通了嚴黨,他們希望蕭風帶著公主到江南去,好挾持公主,與朝廷談條件!

蕭風當時正好也想誘殲白蓮教,於是才順水推舟,接下了江南總督的職位。

現在白蓮教已經名存實亡,改稻為桑的大坑也不是什麼好事兒,蕭風有什麼理由還想當這個江南總督呢?

唯一的擔心,隻是嚴黨那邊不肯放手,胡宗憲正在四處活動,希望能得到一些官員的助力,讓嚴黨能鬆口,讓蕭風把江南總督之位讓給他。”

羅文龍心中暗笑,你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看來蕭風對俞大猷也並沒有說全部的真話啊。

什麼挾持公主,和朝廷談條件,我聽嚴世藩說過,分明是蕭芹想拿常安公主練功!

不過這些細節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胡宗憲的野心撞上了嚴世藩的需要,這是個什麼機會?這是個讓嚴家祖上都詐屍的好機會!

所以,蕭風想把江南總督讓給胡宗憲,卻擔心嚴黨阻撓?

笑話,有我羅文龍在,嚴黨就絕不可能阻撓這種事兒!

但羅文龍此時當然不能完全表露出這些來,他不能讓徐渭知道自己和嚴世藩的交情過深。即使在徐海那裡,他也一直說跟嚴世藩交往是為了徐海集團的利益。

“先生,之前我和嚴世藩倒是有些生意上的交往,此事,我當可助胡侍郎一臂之力!”

徐渭大喜:“如此甚好!隻是卻不可告訴嚴世藩,胡宗憲有自成一派之心,免得反而不美。

此事成後,我當為少船主請功,等將來招降之後,胡宗憲必有妥善安排!”

徐海看了羅文龍一眼,心中隱隱有些不快,不過他還是更關注眼下的問題。

“先生,這些事兒還可從容去辦。隻是眼下汪直已經將我團團圍住。實不相瞞,若是他不計代價,強攻猛打,也並不是打不下來啊!”

徐海終於不裝了。他之前和羅文龍咬緊牙關,說汪直絕對攻不上島來,其實主要是為了抬價。

海島再大再險,終歸是個海盜,如果汪直不顧一切地進攻,以他現在的新式船炮,肯定能掩護小船登島。

隻是徐海的力量依舊很強,雙方這一戰,很容易打成徐海覆滅,汪直慘勝的局麵。

而汪直作為一名招安的降將,是肯定不敢把自己的家底兒打光的,那樣他就真的毫無價值了。

所以徐海賭的就是汪直不願意接受慘勝,而並非汪直真的打不死他。但他也擔心,萬一朝廷下了死命令,汪直無可奈何,這種局麵也不是不能發生!

徐渭捋著胡子笑道:“放心吧,有胡宗憲在,自然能掣肘汪直,讓他無法發動總攻。現在蕭風還是信任胡宗憲的。”

羅文龍和徐海大喜,一起舉杯敬酒。三個男人談論的朝堂紛爭,陰謀詭計,王翠翹卻全不在意。

王翠翹此時已經滿心都是熱鬨的街市,熱氣騰騰的小吃,明媚的江南水鄉,這些年的風霜之苦,讓她無比珍惜徐渭帶來的機會。

“海哥,我好想這一天,早點到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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