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蕭嚴決戰(2 / 2)

大明測字天師 萬裡秋風 10815 字 5個月前

街對麵的劉彤也要上朝,已經上了轎子,但還沒啟動,顯然是在看蕭府大門的動靜。見蕭風出來,轎子才開始起步。

劉夫人帶著劉鵬,以及劉府的管家,站在門口,看似是送劉彤,其實目光都在看著蕭風。

主街上的百姓、攤販們,今天也都出奇地安靜。他們也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就是感覺整個京城的天,都壓在頭頂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些人目送著蕭風走出蕭府,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白色的長袍迎風飄起,露出裡麵青色的衣服,給人一種奇異的感覺。

那身影似乎不是越走越小,而是越走越大,大到與路邊的樓台殿閣一樣高,大到與皇宮的紅牆碧瓦一樣高,大到把壓在人們頭上黑沉沉的天,抗在了肩上一樣。

滿朝朱紫,文武百官,錦衣滿殿,皇帝臨朝。嘉靖朝上一次這種場麵,還得追溯到上一次。

肅立的群臣之間,嚴世藩坐著小車,停在嚴嵩身邊,一身灰色布衣,樸實無華,顯得格外沉穩。

嘉靖雙目微閉,臉色發白,眼圈發青,顯然是一夜未睡。他疲倦地點了點頭,身旁的黃錦邁前一步。

“各位大人,昨夜江南總督胡宗憲密折上奏,列羅文龍五條大罪,嚴世藩八條大罪。

第一條:勾結倭寇,殘殺百姓;

第二條:勾結白蓮,劫奪公主;

第三條:海邊伏擊,刺殺欽差;

第四條:瞞天過海,刺殺皇子;

第五條:藏富日本,營造匪巢。

此上五條,嚴世藩全為主使,羅文龍為爪牙。嚴世藩另有三條大罪。

豢養死士,縱放死囚;為求暴利,私賣軍火;勾結白蓮,行刺萬歲!”

滿朝文武,噤若寒蟬,如此爆炸性的話,下麵竟然連一個發出感歎號的都沒有。

這上麵的任何一條,單拿出來都是殺頭的罪,其中至少五條,是抄家滅門的罪,其中至少兩條,是誅九族的罪。

以往的犯人,能犯下其中兩條,就算很牛了。如果奏折上說的都是真的,嚴世藩可謂創了犯罪屆的大明紀錄。

嚴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迅速爬起來,撲通跪倒在地,全身顫抖,老淚縱橫,聲嘶力竭。

“萬歲,萬歲啊,胡宗憲定是受人指使,誣陷我兒!罪名還牽涉皇子,其心可誅啊,請萬歲明察,請萬歲明察啊!”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蕭風,如果胡宗憲受人指使,那不用說,肯定是蕭風,不用考慮其他人。

這也是嚴嵩的老辣之處,即使五雷轟頂,他也沒有亂了心智,壓根沒有急著去辯解兒子的罪過,而是先從大框架上做文章。

隻要把此事拉到黨爭上,那嘉靖的心裡就會產生懷疑,最好能拉扯到皇子的黨爭上,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嘉靖沒睜眼睛,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嚴世藩,你有何辯解,儘管說,朕給你機會。”

老朋友,這是朕對你最後的照顧了,你兒子曾無數次地說服過朕,有本事,這次也儘管說吧。

嚴世藩身子下麵多了兩條腿,因此可以下跪了,他跪在地上,木頭撞擊地麵,鏗然有聲,腳踝處露出的木頭腳踝,也讓人頗多感慨。

這已經是個廢人了啊,真的需要對他趕儘殺絕嗎?這一瞬間,甚至有些中立派的人都有這種感覺,嘉靖的眼皮也跳了一下。

嚴世藩麵色平靜,就像那些淩遲滅門之罪說的都是彆人一樣,他十分平靜的看向蕭風。

“萬歲,這些年來,告草民的奏折從未斷過,但最終卻都是空口無憑,草民請問,這次的罪名可都有真憑實據嗎?”

嘉靖自然是不會回答嚴世藩的話的,他又不是審案子的,他點點頭,黃錦將手中的所有文書交給了陸炳。

陸炳咬咬牙,輕聲對嘉靖道:“萬歲,臣忽然腹中劇痛,臣罪該萬死,臣……臣請暫且下殿……”

陸炳何嘗不知自己的借口十分可疑,但他實在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人有三急,就是皇帝也不能不讓人鬨肚子。

他實在是不想在這個場合下接過主審嚴世藩的鍋,傻子都知道,今時不同往日,這是蕭風和嚴世藩的決戰時刻!

此時卷進去,嚴世藩真到最後絕望的時候,萬一喪失理智,覺得主審官陸炳咄咄逼人,有吹黑哨的嫌疑,一怒之下把自己不光彩的事兒都爆出來怎麼辦?

就算萬歲信重,那些事兒不足以讓自己丟官喪命,但這是什麼場合啊?以後自己還怎麼麵對百官,麵對萬歲?

嘉靖也不知道有沒有看透陸炳的心思,微微皺眉點頭。

“那就交給蕭風好了,他也是審慣了案子的。此時眾目睽睽,朕也在場,不管誰審,都一樣,搞不了鬼的。”

陸炳如蒙大赦,夾著兩條腿從側麵下殿,到茅廁假裝轉了一圈就回來了,依舊站在嘉靖身後。

陸炳跑出去時,蕭風接過黃錦手中的文書,站在嚴世藩的側麵,淡然道。

“嚴世藩,你對哪條罪過有疑問?儘管發問。”

嚴世藩頭也不抬,平靜地問道:“說我勾結倭寇,殘殺百姓,有何憑據?”

蕭風拿出一份口供遞給他:“此處有徐海口供,以及胡宗憲抓捕的倭寇頭目口供。

證明你多次指使羅文龍,調用徐海船隊,勾結沿海倭寇,打劫沿海村鎮,以及沿海縣城。”

嚴世藩繼續問道:“說我勾結白蓮,劫奪公主,有何憑據?”

蕭風又拿出一份口供給他:“此處有徐海口供,倭寇頭目口供,以及南京營兵統領、太倉衛所千總的證詞。

當日羅文龍與蕭芹一起率兵攻打,眾目睽睽,證人們都已經親眼看過羅文龍了,絕不會錯。”

嚴世藩也不辯解,隻是繼續問:“海邊伏擊,刺殺欽差,一定也是有眾人的口供了?”

蕭風拿出一份口供來:“海邊伏擊,是在我和汪直與望海樓會麵之時。不但有軍人的證詞,望海樓周邊民眾也都有證詞。”

嚴世藩淡然道:“這些事就算都是羅文龍乾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呢。難道你有我指使他乾這些事的證據?比如書信之類的?”

蕭風搖頭:“這些罪名,沒有你寫給羅文龍的書信證據,但羅文龍乾這些事是鐵證如山的。

你不是自認過和羅文龍聯係緊密,一直指點他做事嗎?總不會他乾的好事都是你指點的,壞事都不與你相乾吧?”

嚴世藩微微一笑:“原來你費儘心機,把招降的功勞放在羅文龍身上,就是引誘我拿出和羅文龍聯係緊密的證據來。

你也知道,若是我不主動拿出當年安排羅文龍當細作的憑據,你是沒法證明我和羅文龍有關係的。

你也知道,若是我不主動承認和羅文龍聯係緊密,你也沒法證明羅文龍當細作的這些年,還一直和我保持聯係。

好心機,好手段啊。蕭風,你當真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可惜,你忘了一件事兒。”

蕭風冷冷的看著他:“是嗎?我忘了什麼事兒?”

嚴世藩淡淡的看向蕭風:“你說我一直指點羅文龍做事,所以羅文龍做的好事和壞事就都該是我讓做的。

那請問朝廷的文武百官,包括你我在內,哪一個不是聽萬歲的教誨和指點做事的呢?

按你的意思,難道我們做的好事和壞事,都是萬歲讓做的嗎?萬歲讓那些貪官汙吏貪腐了?

你這言論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