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留在大明的細作說,蕭風對蕭無極進行了慘無人道的一路巡演,最後將蕭無極斬殺在了胭脂虎的墳前。
細作後來偷偷上山,本來想幫蕭無極拚個全屍啥的,結果發現蕭無極的腦袋被野狗給吃了,隻在草地上撿到了一個小球。
蕭芹把這個帶著兩根繩子的小球帶在身邊,以紀念蕭無極。那些武士和大臣們開始都不理解,不知道將軍為何對此物如此看重。
但既然將軍引領了潮流,那些武士和大臣們也開始效仿起來。每個人都佩戴一個,作為吉祥物。
直到有一天,一個大臣和妻子那啥的時候,意外解鎖了這個神秘飾物的使用方式,從此風靡全日本……
箱子裡的東西很雜,有大明的銀票,有大明的地圖,有金葉子,有極樂丹,有還有一本倭語速成。
蕭無極說這是他從一個黃牛手裡買的,該黃牛自稱祖上曾在日本做過生意,對倭語學習極有心得。
“公子,那人說,倭語書寫很容易,主要是發音不好學,因此他特意在每個字的下麵,都用漢字標注了日語發音。”
“哦,這樣嗎?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妨看看學學,我的倭語比你好一些,可以教教你。”
“好的,公子。你看這個詞,是‘不要’的意思,下麵的漢字標注發音為:壓脈帶!”
“嗯……這個是對的……”
“這個詞是‘好舒服’的意思,下麵的漢字標注發音為:開墨跡!”
“嗯……好像也是對的……”
“這個詞是‘放開我’的意思,下麵的漢字標注發音為:哈娜死的!”
“……這本書……”
“這個詞是‘不行了’的意思,下麵的漢字標注發音為:五大麥大!”
“無極叔啊,這本倭語書好像不太對勁啊,你學了這種詞語,對你在日本生活好像沒啥幫助啊。”
“怎麼會呢,公子你看這句,是‘那麼我就開始了,謝謝’,多禮貌啊,我們應該經常用得上的。”
“……無極叔啊,算了吧,還是有空我慢慢教你吧,我懷疑這本書是風俗業專用版……”
看著眼前的這本書,蕭芹忍不住想起了蕭無極。搖曳的燭光,將自己的身影拉長,映照在房間的拉門上,就像那個高大威猛的男人。
自己還是個很小很小的孩子時,都是蕭無用陪著他的,陪著他玩耍,陪著他練功。
而蕭無極總是行色匆匆,去辦各種父親指派他去辦的事兒。無論是什麼事兒,無論多難,他都從沒有遲疑過。
父親總有辦不完的事兒,蕭無極也就總是奔波在外。但每次他回來時,都會從懷裡掏出不同地方的好吃的,偷偷塞給蕭芹。
然後規規矩矩地行禮,轉身去父親的書房,領取新的任務,再馬不停蹄地出發。
很多次,他回來的時候,身上都帶著來不及擦乾的彆人的血跡,也有很多次,那些血跡就是他自己的。
等自己長大一些,父親強行練功突破九重天,希望成為武神,結果選錯了鼎爐,走火入魔死了。
自己靠著天賦和勤奮,將極樂神功練到了六重天,就再難突破了。
麵前有三條路,沒有了父親的指點和保護,他沒法一條條的試。他麵臨的,是三分之一的成功,和三分之二的失敗。
失敗也許不會死,但也意味著他將再也無法煉成真正的極樂神功,這對他而言,和死沒什麼區彆。
那個男人對他說:“公子,我有辦法。我和無用各自選一條路來練。練的過程中也就知道是對是錯了。”
蕭無用有些害怕:“哥,咱們不像公子有蕭家血脈,不管練對練錯,都會走火入魔。老爺說過不許咱們突破六重天的。”
蕭無極瞪了弟弟一眼:“那時老爺還在,自然不需要咱們練。可現在老爺走了,沒法指點公子練武了。
再說了,公子年少,武藝未成,危險重重。彆說外麵,就是白蓮教內,也多有不服老爺的。你我不突破六重天,拿什麼保護公子?
老爺說過,過了六重天,對錯自知,有死有生。哪怕咱倆都死了,給公子趟一條路出來也好。”
於是他倆就開始練了,兩條路,煉成了兩種風格的功夫。蕭無極的功夫更加剛猛,蕭無用的功夫更加陰柔。
但相同的是,兩人都再也離不開女人了。原本他們在六重天之下時,對極樂丹和女人的需求還可以控製。
可突破了六重天後,他們這輩子也無法擺脫極樂丹和女人了。這兩樣對普通人可能是嗜好,對他們兩人就是續命的藥。
極樂神功本就是為男人所創的功法,因此隻有男人才能將它練到極致,但一旦練錯,對男人的傷害,也遠遠高於女人。
這就像廚師和裁縫一樣,真正的頂級大師都是男人,但對普通人來說,女人應對就相對輕鬆,男人就很痛苦。
再後來,自己長大了,像父親一樣,開始指揮這兄弟二人為自己辦事。
他吸取父親的教訓,找不到最佳的鼎爐,寧可不練,也不強行突破。
為了給他尋找最佳鼎爐,蕭無極變成了江湖上最大的淫魔,惡名遠播。
其實這個分工也是無奈之舉。蕭無用的功夫沒有蕭無極高,而要當一個人人喊打的大淫魔,功夫必須極高,才能持續作案。
就拿蕭無極抓住胭脂姐妹時,遇到俞大猷那件事兒為例,蕭無極能重傷而逃,蕭無用可能就得命喪當場。
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為練功路數不同,蕭無極對女人的需求遠比蕭無用要高,所以蕭芹反複權衡,做了這樣的分工。
蕭無極作為大淫魔去作案,為自己搜集鼎爐,然後自己再出麵將那些被害的女子救下來,納入白蓮教。
資質好的,自己親自培養後派到各地去當細作;資質不好的,就分配到下麵的分壇去做事。
蕭無用則成為了極樂丹全國總經銷,負責發展各地的代理商。後來跟嚴世藩合作後,開始常駐京城辦事處。
後來蕭無極名聲太大,江湖正道人士開始圍剿,幾次險些喪命。而蕭芹又發現了古月兒體質十分陰寒,很可能是不錯的鼎爐。
蕭芹就決定讓蕭無極趁機收山,由明轉暗。為了讓那些女子更加忠於自己,也為了斷絕江湖正道對蕭無極的圍剿,他策劃了一場遠景魔術。
在一個懸崖峭壁上,下麵是大江洶湧奔流。大批的江湖人士和受害女子根本無法靠近,隻能遠遠地看著蕭芹和蕭無極在懸崖頂上激鬥。
最後蕭芹連續三掌擊中蕭無極,蕭無極口吐鮮血,從懸崖上跌落,消失在了洶湧奔流的大江之中,從此絕跡江湖。
那一場戲,沒有威亞,沒有特效,全是真實表演。儘管蕭無極武功極高,但從懸崖上跌入大江裡,仍舊極其危險。
蕭芹反複推演,都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最後還是蕭無極替他下定了決心。
“死就死了吧,就當那年替公子練功時已經死了。我乾過的那些事兒,要是老天肯收我,早就收了!”
蕭芹靜靜地看著蕭無極,目光溫潤如玉:“無極叔,不要這麼想,我們是為了天下蒼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蕭無極哈哈大笑:“公子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公子放心,這次我死不了的!”
蕭芹挑挑眉毛:“為何如此肯定?你有什麼好主意了嗎?”
蕭無極搖搖頭,從懷裡摸出一個竹簽來。
“這是很多年前,我替老爺辦事兒時,路過一個荒郊破廟時求的簽。
雖然那個破廟一個人都沒有,連佛像和簽筒都破破爛爛的了,但我就是覺得很靈,我不會死在江裡的。”
蕭芹接過竹簽,陳舊烏黑的簽麵上,歪歪斜斜地刻著一首詩,就像是哪個騙飯吃的假和尚偽造的一樣。
“生來為奴隻道忠,
殺人放火不為功。
狼撕豺咬塵土後,
願落荒山作孤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