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會想:憑什麼巧巧要和他過一生呢?明明是我和巧巧先認識的。她罵過我是騙子,我被師父打進豬頭肉裡的時候,她笑得可開心了。
至於皇位,就算是這小子不讓,我難道就會輸給他嗎?我是長子,按規矩,這皇位本就應該是我的啊!
景王會想:憑什麼皇位就是這小子的呢?父皇明明更喜歡的是我。母妃跟我說過,在她和父皇同床共枕時,父皇哼哼著說過的。
至於巧巧,就算是這小子不讓,我難道就會輸給他嗎?巧巧和我天下第一好,我被師父打耳光時,巧巧還記得留我吃小炒肉呢!
這種彆扭的心情,一直保持到剛才,蕭風提醒他們,世間好事,不可能讓一個人全占了,人生必有遺憾。
此時抱在一起,他們才忽然發現,其實,他們並不恨對方,他們其實隻是一直在羨慕對方。
就像站在懸崖兩邊山頂上的兩個人,都羨慕對方的世界一樣,因為他們永遠也越不過那座深穀,像對方那樣生活。
兩人不約而同地,緊緊地抱了一下,然後嫌棄地推開對方,引得眾人想笑又不敢笑。
嘉靖站在後麵,看著蕭風欣慰的一笑,蕭風知道,他一直對那三次測字的結果憂心忡忡。
兩個字,測了三次,都是同樣的結果。嘉靖此後餘生,最大的麻煩事兒就是兄弟相殘。
今日見到這番場景,嘉靖放心了。他相信,這個詛咒已經被破解了,因為蕭風的存在。
所以回頭想想,自己當初讓蕭風當兩個兒子的師父,是多麼英明神武的決定啊,果然不愧是朕!
黃錦走上前來,展開了聖旨,開始論功行賞。
唐順之、汪直、俞大猷、戚繼光、李成梁、毛海峰等海陸將領,收服藏區,保護不丹,平定天竺,擊敗歐羅巴海陸聯軍,皆有大功。
每人官升兩級,封子爵到伯爵不等。其夫人封同品誥命,徐海及夫人王翠翹以同等級追封爵位。
胡宗憲雖未出戰,但發展水師有功,為東西決戰獲得勝利有巨大作用。同樣封子爵,夫人封同品誥命。
念到最後,才是蕭風。“蕭風之功,無需累述,道門天師,社稷乾城,百姓之幸,朝廷之福。
特封大明護國天師,加封一等護國公,其妻妾皆封誥命。”
一等公,這是非大明宗室所能加封的最高爵位了。再高就是異姓王了,而異姓王絕不是什麼好事兒,其實早就廢除了。
大明天師,之前是嘉靖的口諭,人們也都這麼稱呼過,但從今天起,這個稱呼就變成官方認證的了。
但聖旨裡最有意思的其實還是最後一句:妻妾皆封誥命。這在大明是極其罕見的事兒。
雖然自蕭風推出一係列舉措之後,大明女性的自由度和地位都有所提高,但妻妾之分還是很明顯的。
男人得到什麼榮譽,曆來是夫人同榮,能蔭及妾室的,實屬罕見。
不過大家都覺得可以理解。畢竟皇帝的女兒常安公主,在蕭府裡是以平妻身份呆著的。
如果皇帝隻加封劉雪兒,女兒生氣怎麼辦?但若加封了女兒,其他得不到誥命的女子聯合起來孤立女兒怎麼辦?
乾脆咬咬牙雨露均沾吧,皇上可謂是為女兒的幸福操碎了心啊。
塵埃落定後,嘉靖特準蕭風先回府中休息,明日再來西苑報到。隨即帶著兒子妃子們先回宮去了。
蕭府晚宴十分豐盛,柳如雲帶著自己的女徒弟下廚,使出了渾身解數,讓蕭府附近的住戶,聞著香味都能多吃兩碗飯。
還沒等蕭風去請,劉彤全家就都來了,劉鵬甚至連來福都牽過來了,隻有管家哀怨地站在大門口,感歎自己還不如一條狗。
門房的老頭倒是十分清醒:“管家,你雖然深得老爺信任,但畢竟你在對麵府裡沒有人脈啊。人家來福的丈夫和兒子都在對麵府裡當差呢!”
管家大怒,但想想這話倒也沒錯,隻得哼哼一聲:“去把晚上給老爺準備的肉骨頭拿到我屋裡去。
對麵這種架勢,老爺能扶著牆走回來就不錯了,那肉骨頭他是斷然啃不動的了,我也享受享受。”
然後第二天,來福大開了眼界,原本它以為骨頭已經不可能比之前劉彤啃的更乾淨了呢……
張天賜娘子的肚子已經比較很大了,不能再來赴宴了,水姑娘留在家裡照顧著,張天賜得以脫身來見蕭風。
當老丈人扶著牆離開之後,蕭風把張天賜單獨留下了,卻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張天賜看出了蕭風的臉色有些凝重,低聲道:“大哥有何吩咐,但說無妨。小弟無不聽從!”
蕭風輕輕歎了口氣:“天賜,你如今家資豪富,如果娘子再給你生個兒子,也就一切圓滿了。”
張天賜嘿嘿的笑:“這全拜大哥所賜,沒有大哥,我張家早已敗落,沒準在哪裡要飯呢!”
蕭風輕聲道:“如果有一天,因為我的緣故,你要放棄這些財富,去到窮鄉僻壤,甚至異國他鄉過活,你怨我嗎?”
張天賜愣了一下,看著蕭風的臉色,蕭風麵色平靜如常,就像隻是在聊家常之事一樣。
張天賜咬咬牙:“大哥放心,彆說放棄財富,流落他鄉,就是我這條命,也可以給大哥。
隻求大哥能幫我照顧好妻子和女兒,還有水姑娘,我就什麼都不怕。”
蕭風淡淡一笑,拍了拍張天賜的肩膀:“我隻是做最壞的打算而已,你也不用太擔心。
不過說起來,我確實有件事讓你去辦。你把城內那家織坊盤下來,交給巧娘打理。”
張天賜一愣:“大哥,咱們在城外有織坊啊,還有那個伊王府改的入世觀裡,那可是大明最大的織坊之一啊。
咱們在城裡弄織坊,是要乾什麼呢?是不是巧娘覺得在家裡悶得慌,想找點事做?”
蕭風笑了笑:“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用處,你隻要照辦就行。這個織坊裡織的布,我有用處。”
張天賜對蕭風的命令向來是毫不質疑的,今天是被蕭風那句問話弄得有些心神不寧,才破例問了一句。
此時回過神來,也就沒有二話了,連連點頭,表示回去馬上就辦。
那個織坊很老,手藝也一般,其實早就沒什麼活兒乾了。隻是地段很好,在主街後麵的巷子裡,離蕭府也不遠。
老板一直撐著不倒閉,就是等著有人看中這塊地皮,要蓋宅子的,好賣個高價,實現拆遷暴富。
張天賜也沒廢話,直接拿銀子把老板砸暈了,順利的拿下了這個織坊,然後又按蕭風的吩咐,把裡麵的織機都更換成最新的了。
辦完這件事後,張天賜就交給了巧娘,也沒有再過問。因為他有更多的事兒要忙呢。
裕王大婚,宮裡負責采買建造的白公公,自然把供應商的機會交給了合作愉快的天賜商行。
還是那句話:皇宮的錢,隨便賺,但品質可是不能出一點差錯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