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能參加你的婚禮有些遺憾,但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
不得不說,你應該是我這屆學生中,結婚最快的了吧?其他人應該跟你學學。】
伊達航怔怔地看著給自己的賀卡,有些茫然地喃喃道:“……為什麼不能?”
為什麼你好像知道自己會出事一樣?
【致我親愛的學生,降穀零:
……
你有自己的目標,我並不打算多說什麼,但平日裡還是要注意一些細節,不要因為膚色就放棄防曬,防曬霜我給你準備了一份。
愛自己才能更好愛彆人。】
【致我親愛的學生,諸伏景光:
……
對你要求不高,活著就好。
護身符據說是最靈的寺廟求的,買一送一,你不必想太多。】
三人瓜分看了五張賀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
鬆江時雨看著漫畫上的變成深灰色的幾人,也跟著陷入了沉默。
係統:“高興?”
係統:“畢業賀禮?”
鬆江時雨抹了把臉:“不是……那時候我覺得還蠻高興的。”
這都多久前的事情了,他其實對內容也就記了個大概,就感覺是個讓人都高興的好事兒。
如果換那個時候送出去,警校組估計還會被他寫的東西整得哭笑不得,降穀零指不定因為他暗戳戳說皮膚黑而記個仇。
結果現在……似乎弄巧成拙了。
係統看著他心虛的模樣,簡直無語吐槽:“所以你為什麼要給伊達航留言那種fg的東西啊?”
鬆江時雨:“這不是我本來就想著撕卡了嗎?隻不過照理說時間門是畢業典禮以後……哎呀,反正本來也去不了。”
係統:“那諸伏景光呢?你沒事兒給他送什麼護身符?這什麼奇怪的祝福啊!”
鬆江時雨辯解:“不是!你想想那家夥在外守一事件裡的動作,直闖火場都乾了,檢討還完全不覺得這樣有問題!
這我能說什麼?可不就能祝他好好活著,彆沒事把自己作沒了。”
鬆江時雨越說越理直氣壯:“至於護身符更簡單啊,這不是怕他作沒了求的嘛。
至於買一送一……
我怕其他人覺得我對諸伏景光偏心,就他一個東西是我特地跑出去弄的,這多不好,我想著一碗水端平,就順便這麼寫了唄。”
係統:“……你真行。”
他這個憨批宿主怎麼沒被警校組那群家夥打死呢?
鬆江時雨:“過獎過獎,一般一般,等下!”
他終於反應過來現在不是跟係統扯往事的時候,苦著臉道:“他們現在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可咋整?”
係統華佗三連:“沒救了,等死吧,告辭,墳頭草都三丈高了。”
鬆江時雨雙目無神:“嗚嗚,可這不關我的事啊,我那時候又沒想那麼多。”
係統:“你闖火場撕卡的時候不是蠻高興的嗎?”
鬆江時雨哽住:“拆彈太快樂了,一時間門忘記還有這件事了。”
這都是遊戲係統的鍋啊!
係統:“……”現場演示什麼叫做學生是充話費送的。
鬆江時雨:“不管不管不管!統統,快用你的數據算一算,我這次掉馬的可能性有多少?”
係統歎了口氣:“你確定你沒再留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吧?”
鬆江時雨認真想了一下,又有點懷疑自己的靠譜程度:“應,應該?”
“……沒問題吧?”
***
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最先看到賀卡的萩原研二回過神,他將所有的賀卡收攏起來,小心翼翼地筆記本裡。
“到時候把剩下兩張交給小降穀和……景光吧。”他輕聲說,“雖然遲到了七年。”
鬆田陣平閉了閉眼:“他還給我們準備了畢業賀禮。”
他那時候戴墨鏡隻是為了耍帥,偶爾晚上還差點撞過電線杆,沒想到鬆江時雨這些都看在眼裡。
藏在冷漠外表下的細膩,隻有在少數時刻會悄然流露,而大部分人望見露在海麵上的冰川,就會直接選擇繞道。
鬆田陣平突然有些不敢想,鬆江時雨獨自上街去店裡給他挑眼鏡的畫麵,那時的他會在想什麼?
覺得平日裡脾氣又臭又硬,還老跟他對著乾的鬆田陣平還有些可取之處?
而那時,他在做什麼?
他還在跟萩原研二他們一起,一邊擺爛式地寫著開車跨大橋的檢討,一邊抱怨著鬆江教官怎麼又小題大做、無視現實了。
鬆田陣平心中泛起一陣苦澀,他想起鬼塚八藏看他們的驚詫目光,就好像是說,“你們來找鬆江時雨,就是為了為那次爆炸案的錯誤道次歉?”
那之前呢?
那之前的事情呢?
他們到底錯過了多少……
伊達航目光在室內逡巡了一圈,最終定格在書桌內側,那裡離牆還有一段距離,被窗簾遮著。
他走過去,果不其然從下麵翻出了寫著用馬克筆寫著他們名字的盒子。
從小到大放著,最上麵的是一個透明袋子裝著的禦守護身符,隻有一個,是給諸伏景光的。
隻可惜,所謂的“買一贈一”護身符,就像是命運開的玩笑一樣,沒有一個發揮作用,反倒變成了最刺眼的詛咒。
“我不理解。”伊達航摩挲著禮物盒,聲音低沉,“為什麼教官說,不能參加我的婚禮了?”
如果他跟娜塔莉結婚,肯定會邀請鬆江時雨,而向來孑然一身、對旅遊毫無興趣的鬆江時雨,絕對不會有錯過的可能。
那麼為什麼說,“不能”來參加了呢?
寒意如同跗骨之俎,逐漸從外界深入,漸漸彌漫入大腦,站立著幾人莫名意識到了一些之前從未考慮過的方向。
“嗯,嗯,你處理就好。”這時,鬼塚八藏打著電話走了進來。
他掛斷電話,看著一個個仿佛雕塑一樣的學生,忍不住皺了皺眉:“怎麼?看到了什麼?”
“……”
他乾脆地走過去,蒲扇大的巴掌直接糊在發呆的萩原研二肩膀上:“喂!魔怔啦?”
萩原研二陷入沉浸在自己思維中無法自拔,被鬼塚八藏這一拍,頓時應激似的竄了一下。
靠著的木桌被他的後腳跟踢了一腳,頓時發出“吱嘎”一聲,向旁邊滑了一段距離。
似乎有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伊達航站在窗簾邊,順手將窗簾一拉,發現在書桌與牆壁的縫隙中,落下了一本沾滿了灰塵的筆記本。
這筆記本也不知道被夾在這縫隙裡多久,看著格外破舊。
“這是什麼?”他蹲下身,伸手將本子勾了過來,用衣角擦了擦上麵厚厚的灰。
鬆田陣平皺了皺眉:“……好像是日記?”
***
係統:“……”
鬆江時雨:“……”
係統:“這就是你說的沒啦?男人,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係統:“如果我沒記錯,這就是你琢磨教官人設時,為了代入感,寫的致鬱日記?”
係統:“之前就跟你說了,這種東西寫完記得放好,偏偏你這個馬大哈自己都不記得丟在哪,這下給找出來了吧?”
……沉默。
鬆江時雨用被子蓋住腦袋:“你不要再說了。”
他想去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