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挑了挑眉,露出了一抹笑意。
“好啊,等下我們找個房間……”貝爾摩德的手指在琴酒的肩膀上點了點,“還有這個家夥才是主角。”
琴酒沒說話,隻是殺氣更加濃鬱。
尤爾歎了口氣,直起身時還順手幫貝爾摩德撥了下發絲:“如你所願。”
曖昧的燈光打在他們頭頂,仿若調情。
“……”安室透看著對方熟練的動作,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他默默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麵無表情地想,他怎麼會覺得這個尤爾跟hiro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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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你長得跟赤羽確實很像,但這就是個巧合。”
鬼塚八藏輕聲道:“你入學的時候,我還專門去翻了你的資料,確認你隻有一個姐姐,並沒有其他同輩親人。”
萩原研二抿了抿唇:“我知道。”
他之前一直是覺得這隻是個巧合,可偏偏剛才鬼塚八藏說,正好是在他入學這屆,鬆江時雨申請調到學校……
鬼塚八藏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
這件事情,以前他自然是覺得沒什麼好提,沒想到現在這本日記,直接把事態給複雜化了。
他強調說:“但我覺得你應該也清楚,鬆江他絕對沒有把你當作彆人看待,也沒有刻意針對你們。”
他不想讓幾人誤會這點,這對誰都不尊重。
鬆田陣平和伊達航都點點頭。
萩原研二沉默地看了半天,也緩緩吐出一口長氣:“我知道了。”
腦海中的思緒混亂模糊,像是被卷入了海底的漩渦中,連現實虛幻都有些分不清。
萩原研二一邊想金發教官冷漠地喊著他“萩原”,一邊想鬆江時雨在極少數時刻露出笑容時,喊著他“赤羽”。
還想到在波洛咖啡廳中,每天都是鬨騰打工,喊他“萩原警官”的鬆江珣也。
……
萩原研二之前周末去醫院幫父母拿體檢報告,還跟鬆江時雨擦肩而過一次。
那時的教官沒有穿製服,而是披著一件有些寬大的深灰色外套。
他似乎在發燒,連嘴唇都毫無血色,一個人站在醫院前台繳費時,莫名有種與所有人劃分開距離的隔閡感。
而在看到他的時候,鬆江時雨下意識露出了一個柔軟信賴的笑。
一時間,仿佛那層厚厚的堅冰劈啪地碎掉,他又重新回到了世間。
過去那麼久,萩原研二依舊能想起那雙很漂亮的鈷藍色眼睛,發燒時眼眶微微泛紅,像是夕陽下的海麵,波光粼粼。
但很快,那笑容又收斂起來,化作了禮貌的點頭致意。
鬆江時雨或許有半夢半醒中的悵然,或許有生病脆弱中對過去的懷念,但那些都是轉瞬即逝的薄雪,在陽光下看不見任何影子。
這些事情沒必要跟其他人提,就連跟鬆田,萩原研二也隻是輕飄飄帶過。
反正鬆江時雨在大部分時候,對他的態度確實是平靜且正常的。
至於小部分,若說萩原研二有多少拆彈的天賦,其實也就正常偏上的水準,絕對不至於高到哪裡去。
鬆江時雨最後給他寫的那封賀卡裡,估計也是在懊悔他不經意間影響了他的擇業選擇,想要補救一二。
他確實大部分清醒著。
萩原研二垂著眸心想,那他為什麼要回警校任教呢?
教他們這屆,教他所在的班級。
——還是因為他這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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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
介紹完新成員,組織成員便可以解散了。
基爾和其他幾個成員乾脆利落地拎包就走,臨走前還問了聲:“波本,你不走嗎?”
安室透心情複雜,他抿著手中的波本酒,笑容虛假:“我再坐一會。”
基爾看了眼同樣坐立不安的基安蒂,露出了“我懂”的眼神。
看戲嘛……
基安蒂滿腦子都在循環,自己開始嘲諷新成員遲到的台詞,整個人都快石化了。
她該不會真的要被穿小鞋開了吧?!
還是坐在旁邊的科恩看著滿場惹不起的大佬,抽了抽嘴角,強行把基安蒂給拽了出去。
“好了,我們也該聊正事了。”貝爾摩德率先起身,朝酒吧包廂走去,“尤爾,不得不說,你喜歡在酒吧談事情的習慣,我不喜歡。”
琴酒冷冷地道:“魚龍混雜,你最好彆小心被甕中捉鱉。”
“這還是不勞你們費心了。”尤爾道,“這是我個人的習慣,在北歐一向如此。”
褐發男人端著酒走出吧台,站在了安室透麵前,俯下身敬了他一杯,低聲道:“這位便是波本吧,好好加油,我很喜歡你。”
安室透望著帶著奇異熟悉感的藍灰色眼瞳,對方的目光不知為何從他脖頸處掃過。
他莫名想起北歐那邊全都允許同性結婚的政策,頓時覺得頭皮一麻,強行勾起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乾巴巴舉杯:“謝謝。”
兩人擦肩而過。
安室透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毫不留戀地離開酒吧。
hiro才不會說什麼“我很喜歡你”這種話,更不會那麼放肆看他脖子。
對方除了眸色發色外,沒有一處一hiro相像,他竟然又產生了錯覺!
果然是因為鬆江珣也的例子在前麵,他看誰都覺得有問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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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私密性很好包廂,找了個位置坐下,目前代號為“尤爾”的諸伏景光,還有些晃神。
三年過去,zero的變化好大啊……
看著更加內斂神秘了不說,連女友都找到了——基安蒂怨氣衝天地抱怨了半天,他一句都沒反駁!
不過他剛才悄悄觀察了一下,脖子上沒有吻痕啊……
話說回來,比起zero,變化更大的還是自己才對。
諸伏景光想起這些年自己經曆的事情,一時間連假笑都有點繃不住。
想起三年前,他突然被組織BOSS傳召。
對方把一份極其凶殘的資料甩在他麵前,用一種“這些年是我們虧待你”的複雜語氣,說打算讓他去更廣闊的天地一展宏圖。
諸伏景光開始看著那資料上,什麼教|唆|邪|教組織、策反頭目、策劃哪方連環殺人案等等的“光榮事跡”,還以為是讓他去殺哪個莫裡亞蒂式極道大佬。
結果抬眼就掃到了自己的假名和跑都沒得跑的證件照,頓時人麻在了原地。
#我是誰?我在哪?我乾了什麼?#
但資料都送到了組織BOSS那了,諸伏景光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就聽著BOSS給他又是雞湯又是施壓,給了一堆他壓根就沒接觸過的情報。
無可奈何,諸伏景光硬著頭皮認下那份資料,結果BOSS轉頭就說“蘇格蘭”的身份要銷毀,他必須連夜去北歐,穩定那邊組織分部的局勢。
諸伏景光甚至來不及給公安上級傳遞情報,就直接跟朗姆一起被打包上飛機。
在北歐,他必須用他壓根就沒學過的教|唆or策劃能力,麵對一堆內訌的英語都說不靈清的白人。
諸伏景光隻能絞儘腦汁,從他之前看過的犯罪案列中汲取經驗,硬著頭皮上陣。
隻能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前有狼(組織分部),後有虎(朗姆)的窮途末路下,諸伏景光還真挖掘出了什麼天賦,勉強穩住了局勢,直接成了北歐基地的大頭。
之後便一發不可收……
朗姆隻監管了半年的時間就回日本,諸伏景光也不敢輕舉妄動,跨國聯係的風險太大,他就硬著頭皮在北歐發展了三年。
三年了!好不容易回了日本,結果BOSS對他的看重似乎過了火,還想讓他來整頓一下日本境內層出不窮的臥底。
諸伏·公安臥底本底·景光:“……”
諸伏景光現在暫時還不敢暴露自己跟公安有聯係的地方,生怕被詭計多端&#S給查到。
隻能辛苦zero再等待一會,等他拿到更多&#S信息,他會配合zero裡應外合,一舉擊潰組織!
諸伏景光壓抑下心中對幼馴染的思念,看向琴酒和貝爾摩德。
“剛才舞池裡的那個目標已經鎖定了,是他泄露的情報沒錯。”
他表麵用著在北歐鍛煉出來的高逼格姿態,不鹹不淡地說:“你們去處理應該就足夠了。”
貝爾摩德撩了撩頭發:“這件事情交給我就好,話說蘇格蘭,看樣子之前讓你在日本果真是大材小用了,北歐才是你大展宏圖的地方。”
諸伏景光嗬嗬:“過獎過獎。”
他現在聽到“大材小用”這種誇獎詞就想打人。
“話說琴酒,你有什麼事情要說嗎?那位先生通知我,說讓我配合你。”
諸伏景光看向琴酒,這次開會介紹他反倒是次要的,主要的內容是,琴酒據說得到了一份關鍵的情報。
琴酒斜靠在沙發上,隨手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照片,飛到桌上。
諸伏景光低頭一看,頓時瞳孔一縮,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了幾分。
照片上的金發男人格外眼熟。
為什麼鬆江教官的照片會在琴酒手上?!
他不是已經殉職七年了嗎?
“啊拉,又是一個小帥哥。”
貝爾摩德單手撐著下巴,點了點照片上的金發青年,她看向琴酒,有些好奇:“怎麼?這又是哪裡的叛徒?”
琴酒冷笑一聲:“這是A。”
“??!”諸伏景光。
“什麼?!”
貝爾摩德手指一抖,照片朝諸伏景光的方向滑了幾寸。
金發女郎難得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你在開什麼玩笑嗎?”
諸伏景光在兩人看不見的角度,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不是做夢。
琴酒隨手點了根煙,目光冰冷:“我開什麼玩笑?他這副模樣,化成灰我都認識。”
諸伏景光沒說話,他死死盯著琴酒的表情,試圖找出他在任何開玩笑的證據。
貝爾摩德:“我記得他在組織中可從沒露過臉,沒想到你竟然清楚。”
“當年就是我把他帶進組織的。”琴酒深深呼出一口煙氣,麵容有些模糊。
他的語氣帶上了怪異的嘲諷感:“這家夥命硬的很,七年前沒死成,兩年前沒死成,現在……還活蹦亂跳著。”
琴酒也沒想到,自己就奉命回收一個U盤,愣是帶回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
銀發殺手眯著眼,看著照片上的人影。
他喜歡解決麻煩。
***
【3月28日,雨】
那個組織的人在找U盤,我可以把它當餌,釣幾條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