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見李從德年紀尚小,心生不忍,便在旁懇求陛下,隻罰了他半年俸祿,將他從禦前調離,讓他到長樂宮服侍。”
拂冬小心翼翼說完,問道:“殿下忘了嗎?不過也是,殿下從小心善,宮中被救下的貓兒狗兒、太監宮女有許多,想必殿下不能一一記得起來。”
“那個諫官叫什麼名字?”薑雪問道。
拂冬努力回憶半晌,苦笑道:“奴婢長在宮闈之中,對這些宮外的大人真是不太清楚,也記不起來了。知道是諫官,是因著他當時扯出好一通大道理,差點要觸柱明諫,非要罰那李從德,殿下在那裡同他辯論了半天才把人保下來的。”
薑雪道:“知道了。”
拂冬問道:“殿下為何突然想起此人?”
薑雪搖搖頭,麵上顯露出倦色,對她道:“隻是適才神遊之時突然想到。我累了,先閉會兒眼睛。到了再喊我。”
拂冬小心點頭,道:“好。”
到了顧府,馬車直接從側門進了後院,薑雪下了車,便讓拂冬去找人尋曉春到問晴軒問話。
曉春進到屋內,拂冬正為薑雪換好衣裳,正要卸下發髻重新梳,薑雪見曉春進來,對拂冬道:“你去廚房,幫我煲一盅參湯,親自送去書房給駙馬。”
又對曉春道:“你來幫我梳吧。”
拂冬福了福身子,走到門口將梳子遞到曉春手中,便出門往廚房走去。
薑雪道:“把門關好。”
曉春會意點頭,伸出身子往門外望了望,確認四下無人,便關好門拉上了門栓。
“殿下,阮義隋回來了。”
薑雪挑眉,若有所思片刻,道:“先讓他等著吧,你先過來幫我梳頭。”
曉春點點頭,走到薑雪身後,緩緩為她梳起頭發。
“曉春,你自小是董姑姑一手帶出來的,宮務你最是熟悉。我有一事要問你。”
“殿下請說。”曉春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隻低著眉專心梳好發絲。
“宮中可有負責記錄外臣和命婦進宮的殿司?”薑雪問道。
“有的,司記處就是。”曉春答道,“無論是宮中采買的宮人出宮、侍衛遣派、外臣命婦進宮覲見、上下朝的人數及簽章,都有記錄保存在冊。”
“存期是多久?”薑雪問道。
“原本是一直保存著,隻不過先戾帝......”曉春欲言又止。
“無妨,我們隻是私下在房中討論,說罷。”
“先戾帝在位三月,將先皇宮中冊錄焚毀殆儘,是以我朝從康仁元年,也就是當今陛下繼位始,才重整冊錄。”曉春道,“殿下是要查這些冊錄嗎?不知是哪一年的冊錄?若是戾帝之前,隻怕找不到了。”
薑雪點點頭,道:“父皇在位期間的都在就好。”
她轉過身抬頭望著曉春,定定道:“曉春,我知曉母後讓你看著我,但此事無論如何,不能告知董姑姑,也不能告知母後,你可以做到嗎?”
曉春捏著梳子,咬了咬唇,輕聲問道:“此事可會對殿下有損?”
“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薑雪握住她的手。
“奴婢可以做到。”
“好,”薑雪笑了笑,道:“你也許記得李從德?”
曉春繡唇微張,有些惶恐道:“殿下如何會想起此人?”
這在長樂宮是禁忌,無人不知。
“彆怕,我需要你幫我去查,康仁十一年,李從德調任到長樂宮之前一月,入宮與父皇商議政事的外臣名錄。”
“若你能記得他是哪一日被指派到長樂宮的就更好,直接查來,將那名大臣的名字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