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雪並不驚訝,隻沉靜道:“賀家百年醫家,樹大根深,且又都是杏林之人,心性堅直,我倒是不擔心這些信件的消息一時半會兒會被泄露出去。不過為確保萬一,也為了賀哥哥的性命安全,我倒是有個想法。”
“公主想同去膠東?”景曄氣定神閒,仿佛早有預料。
薑雪點點頭,道:“一來,公主出行,隨侍護衛的定有皇城軍,帶上多些高手,我們的保障也更多些。二來,若是賀哥哥獨自前去,再攜帶賀爺爺遺言回京,我怕回程時會遭遇埋伏。若我去了,當時便能得知真相,加之我畢竟有著公主的身份,他們輕易不會敢動我性命,否則就是徒惹更多禍端。”
景曄嗤笑一聲,道:“你雖說得在理,但你有沒有想過,如若你鑾駕一動,此事便如此地無銀三百兩,饒是他們還不知道消息,經你一動,隻怕也不得不懷疑其中關聯。到那時,那些信件還能留到你們到膠東之時?隻怕是給賀家徒添禍端罷了。”
薑雪沉聲道:“我想過。所以,我有一事求王爺。”
景曄頗帶玩味看著她,道:“說說看。”
薑雪道:“我會去請二皇兄從北境他自己的手下裡頭挑一隊身手好的,從北境晝夜不歇,繞道趕去膠東護衛賀家。但護衛之事高手愈多愈好,京中的武安郎也好、護城軍也罷,這些都不能擅動,所以我想請王爺——如若有多餘人手,派一隊影衛甚至羽衛過去,看牢賀家,既能保賀家族眾性命,又能保信件得存。”
“既如此,不如孤直接讓人去取了信來不是更好?”
薑雪搖搖頭,道:“我不知賀爺爺臨終之時究竟留下的是什麼話,不知其中牽涉有多廣。”
她忽然又鄭重看著景曄,解釋道:“請王爺相信,並非我不信任王爺。隻是事關冀國皇室秘辛,恕我說一句不當說的,此信唯有我親眼看到才可,其他一切人,尤其是彆國之人,最好都不要看到。”
說罷,她有些擔心景曄的反應。
景曄卻破天荒地沒有發作脾氣的跡象,隻道:“冀京京郊有三百羽衛,再離遠些有三百影衛,是秘密隨孤入冀的。你可以用,但是——”
他突然笑了一下,眼神中帶著戲謔,道:“去膠東,你得帶上孤。”
薑雪並未遲疑,直接點頭應下。
“我答應王爺。隻不過此去膠東,不能操之過急。賀哥哥,”她看向賀知林,道:“我們需等護衛的人手都到了賀家,才能動身前往。行伍之人趕路快,從放消息過去開始,再到他們動身前往,不出十日也能到了。這些日裡,你同我都需要將手上的事情處理好了,再行請旨出發。”
賀知林點點頭,道:“我眼下之事也無非就是醫館開張罷了——不過殿下方才同我說了一半的話,是否也是什麼需要我去做的緊要事?”
薑雪歎了口氣,道:“正是。”
她看了景曄一眼,一臉的“你給我聽好了我倆說的都是正事”的表情,又對賀知林道:“前些日我外祖父突然病重,現下雖說是好些,但畢竟年齡太大,身體底子隻怕一時半會兒恢複不過來。我前日去瞧他,原本同他說好了,要讓你入府為他調養身體的。”
賀知林想了想,道:“此事倒也不麻煩,我可先到相府為盧相診脈,依照他的狀況先開安養的方子,這類方子溫補適中,吃上一月,等我們回來再行複診也可。”
薑雪原本正想說些什麼,卻聽得江其斌突然一個咳嗽,旋即看屋頂上的人影飛身而下直朝院門處去,轉而便聽到院門處傳來對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