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廣源錢莊,老哥倆趁著夜色正濃,快步返程。
一路無話,李添威不禁暗自揣測,到底是哪個弟兄吃裡扒外,賣友求榮——他心裡懷疑老六,但無憑無據,也不敢在江城海麵前瞎說。
可話又說回來,老六跟大夥兒漸行漸遠,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
畢竟,關偉入夥晚,本身還是個佛爺,跟其他弟兄相比,自身的底色就不一樣。
平日裡,宮保南總借機挖苦、諷刺,說他是個宵小之徒,其他人從不勸阻,本身就是一種默認。
江城海卻不願在這種無端的猜疑中,憑空消耗兄弟之間的信任——那恰恰是敵人樂於見到的情形。
何況,眼下還要回去打聽老四、老七那邊的消息。
快到家時,江城海特意提醒道:“老二,收收脾氣!剛才的事兒,無論蘇家,還是內鬼,啥都彆說。”
“知道了。”
可剛要拐進宅子時,竟突然發現巷子口站著兩個人影。
李添威立馬掏槍,厲聲喝道:“誰?”
“海哥?二哥?”
兩個人影抻脖一瞅,旋即喜笑顏開地衝宅子裡喊:“紅姐,海哥回來了。”
江城海和李天威互相看看,進了宅院,見到大夥兒神情嚴肅,這才發覺,竟是鬨出一場天大的誤會!
虛驚過後,怨聲四起!
許如清當即發難,三兩步竄到江城海身前,大聲責問。
“哥,大半夜的,你上哪兒去了,也不跟大夥兒說一聲?這麼大歲數了,咋一點兒不讓人省心?”
不是江城海有意讓眾人擔心,而是深夜密會蘇家,此事關係重大,尤其明知弟兄們之間出了內鬼,更不能留下半點口風。
江城海嗬嗬一笑:“剛才心裡悶得慌,找老二出去溜達溜達,對不住,讓大夥兒擔心了!”
許如清仍舊不依不饒。
李添威則是環顧眾人,忍不住問:“老六和老七哪兒去了?”
金孝義連忙解釋:“老七剛才跟我在一塊兒,去給大哥辦點事兒。剛才紅姐派人去找他了,應該一會兒就能回來。”
“那老六呢?”
沒人知道,正要互相詢問時,門口忽然有人吆喝一聲:“紅姐,六哥和七哥也回來了?”
眾人抬頭去看,恰好瞅見倆人並肩走進院內。
李添威想要開口質問,卻被江城海一把攔住。
關偉自己也是一副著急忙慌的樣子,衝進來便問:“大哥咋了?大哥咋了?誒?”
一見江城海沒事兒,關偉立馬扭過頭,說:“老七,你他媽又拿我逗悶子是吧?大哥不是在這麼!”
宮保南也沒搞明白:“大哥,紅姐剛才派人說……”
“哦,誤會!沒啥事兒!”江城海連忙擺手。
大夥兒雖然不知道有人稱了內鬼,可大哥突然失蹤,關鍵時刻,老六身為把兄弟,不僅沒有及時到場,甚至連人影兒都找不到,難免讓人惱火。
雖然隻是一場虛驚,但也可以是一場演習,因此無人將其視作兒戲。
弟兄們乾的活兒,本來就是刀口舔血,把腦袋彆在褲腰上,才闖出的名堂,仇家自然不少。
既然拜了江城海當大哥,那就不能光占便宜不賣力,用著誰了,必須隨叫隨到,差一環,都可能禍及全體。
要是放在以往,得過且過,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