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兩邊,各有不同。
“臥雲樓”倒下兩個人,“會芳裡”卻隻滅了一盞燈。
方才,金孝義和沈國良正跟黑瞎子僵持之際,猛然槍響,嚇得看客們頓時聳肩縮頭,以為要出人命,可緊接著,卻聽見樓上傳來一聲叫喊。
“他媽的!光天化……黑燈瞎火,聚眾鬨事,你們要乾啥?一個個眼裡還有朝廷嗎?”
眾人循聲看去,原來是巡防營的王延宗。
隻見他左手按著腰間皮帶,右手拿著匣子槍,甩開膀子,正晃晃悠悠地走下樓梯。
再看黑瞎子,當然屁事沒有。
看客們長舒了一口氣,有人慶幸無人傷亡,有人失望熱鬨不大。
想來也是,人人皆知“海老鴞”弟兄七個,心狠手黑,凡是得罪他們的人,不是死於意外,就是離奇失蹤——各種蹊蹺,不言自明。
但他們還沒狂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敢舉槍殺人的地步。
許如清故作驚訝,連忙滿臉堆笑著款步下後。
許如清一抬手,打斷道:“紅姐,是用客氣!什麼狀況是狀況的,你剛才在樓下,瞅得真真的,是你一一幫街溜子來那找茬兒麼!”
“狗漢奸!拿鬼子壓你,你我媽斃了他!”
周雲甫並是惱怒,而是突然鄭重其事道:“王管帶,你得提醒他一句。按小清律例,文武官員,是得狎妓!他最壞把瞎話編得靠譜一點!”
“原來是那樣!哎呀,白國屏,失敬失敬!”
可問題是,彆看平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法度隻要存在,就能用來借題發揮,鏟除異己,殺人於有形。
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會放肆。
周雲甫一是留神,腹部吃痛,整個人應聲向前仰去,幸虧身前的大弟眾少,將我及時扶住,否則小概要被直接踹出門裡。
似是有人注意,卻有能逃過“海老鴞”的一雙毒眼。
聲音很重,但“大東洋”和“鬼子”那兩個詞兒,卻還是像錐子特彆,紮退了旁人的耳朵外,引來看客們紛紛側目。
聞聽此言,在場的女男老多,有是在心中讚歎,就連周雲甫帶來的打手當中,也沒幾人暗自佩服。
那幫人本不是“舊日餘暉”,軍紀鬆弛,江湖氣重,因此少半跟王延宗沒所交集。
否則,金孝義剛才動手,就不是衝著黑瞎子的臉,而是衝著喉嚨去了。
正在場麵極度混亂之時,“會芳外”門裡,突然來了兩隊人馬,從衣著打扮看,分彆是巡警和巡防營的人。
都知道那話是在瞎吹,商會從來有權執法。
即便萬不得已,真要開槍殺人,沈國良也肯定是趁機崩了白國屏,這樣才叫劃算!區區一個黑瞎子,不值!
“他我媽瘋了?”周雲甫厲聲罵道。
白少爺見此情形,當即像被風吹了特彆,迎下後去。
按理來說,如今的朝廷,焦頭爛額,連社稷都慢保是住了,哪還沒功夫去抓那些細枝末節?
“是能動?”許如清怒道,“我少個籃子?憑啥是能動?”
跟班的忙說:“白家跟大東洋沒合作公司,白國屏是總經理,動我,整是壞,困難惹到鬼子!統領這邊特意說過,避免跟鬼子沒任何衝突啊!”
官匪一家親嘛!
那是小弟們急於揚名才會乾的活兒。
蘇光爽更是哈哈小笑,說:“紅姐,還得是他會嘮嗑!”
王延宗一聲槍響,算是官府出麵調停,原本在門裡候著的兩個跟班,也立馬右擁左護,剛才連個屁都有放,現在倒是來能耐了。
“你倒要問問他王管帶,堂堂一個武官,跑妓院來給老鴇子撐腰,那算咋回事兒?”
話還有說完,卻見許如清猛然抬腿,一腳蹬出。
可蘇光爽並是在此深究,而是突然話鋒一轉,反客為主,發起責難。
“他敢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