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啥?我還能跑了咋的?先驗屍,後算賬!”
鐵疙瘩聞言,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老舅,頓時有點兒心虛。
老煙炮倒是不慌不忙地打開麻袋口子,露出兩顆人頭,即便撲了粉,膚色也早已黢紫,看上去有點胖,浮腫了,倒顯得臉上沒啥褶子。
江小道筋著鼻子低頭一看,卻見那倆死屍一頭白發,雙唇塌陷,縮成一個揪兒,乍一看,還他媽以為鼻子下麵長了個屁眼兒呢!
“不是說好了,要年輕的麼,?咋整來倆老頭兒?”江小道皺起眉毛。
老煙炮腆著臉,不慌不忙地笑道:“少爺,買屍體這事兒,哪有那麼正好的,差不多就行,都是走個過場,不耽誤用!”
“這話說的,你知道我要乾啥,就不耽誤用?”
老煙炮趁機問:“我也好奇,人家都是買女屍的多,你要倆男的,到底是要乾啥?”
“留著陪我嘮嗑的!”江小道沒好氣地說。
老煙炮笑了笑,有點尷尬。
“少爺,你要是非得要年輕點兒的,那就得現殺,不過,那就不是這個價了。”
“多少錢?”江小道問。
老煙炮伸出一個巴掌,陰笑著說:“五百塊,一個人,但不知道啥時候能有合適的,你還得先交一百塊訂金。”
江小道氣笑了,說:“老頭兒,你不上山當胡子,真是屈才了!”
“嘿嘿嘿,少爺,我這也是賣命掙辛苦錢,你要是著急,這倆你就拿去,對付著用,你不要的話,咱們爺倆兒可是不管抬!”
江小道歎息一聲,隻好說:“行吧,算我倒黴,你們這麼做生意,可不長久!”
老煙炮笑而不語,心說:我這行,哪有幾個回頭客,還不是逮一個坑一個?
“算了算了,懶得跟你們計較,我這是實在著急!”江小道伸手掏兜,問,“奉票收不收?”
“收收收!紙票子方便!”
趁著小道掏錢的功夫,老煙炮懟了懟鐵疙瘩,一臉得意,小聲說:“咋樣?我就說吧!”
江小道清點了兩百元的奉票――就算對方是大老遠趕路過來的,這價也有點兒小貴,可他卻半點心疼的意思也沒有――隻是並不忙著把錢遞過去,轉而又問了幾個問題。
“炕上那倆,不是這附近的吧?”
老煙炮忙說:“那是當然,都是打南邊帶來的,離這遠著呐,放心!絕對查不到奉天這邊來,這事兒,牙行的人都囑咐過了。”
“那就行!你倆這趟過來,路上沒跟誰說吧?”
“?!少爺,你這話說的,咱這買賣能見光麼!誰也不知道!”
“家裡也不知道?”
“家裡就咱兩個老光棍兒,沒彆的人!”
“挺好,挺好。”江小道笑了笑,把錢遞過去,“時候也不早了,你倆不在奉天待一宿,好好玩玩兒?”
“那必須得待一宿啊!”鐵疙瘩一臉興奮,搶先說道,“來一趟不容易,咋的也得逛逛啊!老弟,我還想問你呢!奉天哪裡好玩兒?”
江小道沉吟一聲,說:“四平街和小西關最熱鬨,可以去那邊看看,你倆要是放心,車可以先放我這邊,要是不放心,拉走也行。”
“那敢情好啊!”鐵疙瘩憨笑一聲,“謝謝啊!”
老煙炮又用煙袋鍋子敲了一下外甥的頭,咒罵一聲:“混賬東西,老大不小的人了,淨他媽想著玩兒,還不知道趕緊攢錢娶媳婦兒!”
江小道擺了擺手,笑道:“?!彆這麼說,來都來了,就要好好玩兒,千萬彆心疼錢!錢嘛!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不花留著乾啥!”
鐵疙瘩聽得舒心,立馬哈哈大笑:“老弟,還是你活得明白!”
生意做得挺順,老煙炮看小道挺好說話,便覺得他是個軟柿子,因此不再多想。
將兩人送走,江小道又轉身回到屋內,從抽屜裡翻出一根麻繩,?了?,挺結實,便往懷裡一揣,這才慢悠悠地走出房門。
步伐輕且穩,好像在地上飄,不聲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