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年關(1 / 2)

第149章年關

舊曆年關將近,馬上就是辛亥年了。

國士伍連德親赴關外傅家甸,主持大局,防範鼠疫。分級治療、區域管製、借調上百節火車車廂用作隔離病房。

一時間,西醫固然乘風而上,受人禮讚。

不過,那些手搖串兒鈴,肩挎醫箱的舊式郎中、赤腳大夫,雖有愚昧之處,卻在抗擊鼠疫中,前赴後繼,萬山無阻,亦不負“醫者仁心、懸壺濟世”之祖訓!

此心此誌,無異於愚公撼天。

無奈鼠疫迅猛,憑借鐵路縱橫,不過兩三月的光景,便已擄走成千上萬條人命,且每日仍以數百人染疾遇難的速度,如水瀉地般蔓延開來。

關外凜冬,卻常以黑雪點綴。

臨近年關時節,京奉鐵路停運,清廷調兵前往山海關駐防,嚴守往來入關之人,哪怕是欽差大臣來了,也要照例在此留觀數日,才能放行。

很快,鬼子手中的南滿鐵路,毛子手中的東清鐵路,也相繼宣布停運。

整個關外的白山黑水,頓時如同一潭死水,完全凝結冰封。

宮保南這才翻過身,強睜開眼睛,抻了個懶腰,咂咂嘴――還在那演呢!

江城海看了一眼窗外,忽然歎息一聲,反問道:“你覺得是你、我或者小道,讓他們走這條路的?”

一聽說不是跑腿,宮保南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問:“那就行,讓我乾啥?”

一個人的衰老,往往體現在對隔代的期盼上,大名鼎鼎的“海老?”也未能免俗。

“啊!可不是麼!”宮保南連忙借機重新躺下,裹上被褥,哀哀自憐道,“大哥,七弟……怕是不中用了,以後,還得讓關偉多多出力唉!”

說罷,江城海便籠起袖管,自顧自地回屋去了。

……

江城海回到西屋,拖鞋上炕,在炕桌前給自己裝了一袋煙,點著,深吸了一口,眯縫著眼睛,喊了一聲:“老七。”

“沒有!沒有!”

人都說戲子無情,沒響蔓兒的時候,妻兒常在左右,不離不棄,可有朝一日,火穴大轉,多的是拋妻棄子的負心漢,其實負心之人,又何止於戲子?

宮保南單睜開一隻眼睛,一聽這話,立時從炕上坐起身來,扭腰抻胳膊,神情萬分驚喜地說:“嘿!大哥,巧了!剛才眯這一會兒,現在感覺強多了,好像也沒啥事兒!”

宮保南躺臥在炕梢,衝著牆,一動沒動。

他清楚地記得,老爹曾經說過,既要跑江湖,就不能有太多牽絆。

道理他都明白,這幫孩崽子,從小沒爹沒娘,無依無靠,在街頭上混跡上大,忍饑挨餓,遭人冷眼,雖然沒有表露,但性格早已扭曲,除去那些命運極好的以外,除了江湖,還能指望他們走一條什麼樣的路?

隻留下江小道怔在原地,莫名其妙。

江小道還沒闖出名堂,當然沒有要為人父的想法――兒子還沒當夠呢!

江小道瞪大了眼睛看向老爹,一臉詫異。

鐵路停運,省城戒嚴,各行各業都受影響。

城東秘宅這邊,江、胡二人和老爹、七叔、趙國硯、四風口等人生活在一處,多少有點兒擠得慌,卻也難得熱鬨。

“啥?”

江城海抬手指了指窗外的廂房,說:“小道手底下有四個崽子你知道不?都十幾歲了,也該闖蕩闖蕩了,從明天開始,你練練他們。”

宮保南一臉無奈,說:“大哥,夾磨小道的時候,他才十四,這幾個都多大了,再練也練不出來啊!又不能一口吃個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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