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願意賣弄風騷。
“呀!劉二爺,來啦!你可有好長時間沒上我的盤子了。嗐!我現在隻是代班,又不是不做了,該接客的時候,也得接呀,你可得給我捧捧場。”
“喲!錢掌櫃,快屋裡邊兒請,我聽說你家的買賣,在安東還有分號呐?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去過安東呢,啥時候要是有機會,你帶我去玩玩兒唄。”
“孫少爺,來來來,快請坐,今天我高低得陪你喝一杯……”
凡此種種言行舉止,免不了被其他姑娘看在眼裡,於是便三五成群地聚在二樓的回廊上,衝她指指點點。
“嘖嘖嘖,你們看那丫頭的騷樣兒!看見老爺們兒就跟走不動道似的,好像巴不得趕緊傍個大款,把她給撈出去。”
“可不是麼,人家錢掌櫃都六七十歲了,老頭兒來咱們這,哪回都是聽聽曲兒,喝點兒酒,樂嗬樂嗬也就拉倒了,就這,她還往人身上貼,什麼玩意兒啊!”
“我看她是想瞎了心,她連咱‘會芳裡’的頭牌都不是,就那大腳丫子,還想給人出去做小,出去做夢去吧!窯姐兒出去做小,一千個裡頭也找不出一個呀!”
“出去那一個,多半還沒啥好下場,整不好反而更遭罪!”
話糙理不糙,事實也果真如此。
趙靈春極儘媚態逢迎,什麼花活兒都願意陪客人玩兒,可換來的卻隻是老少爺們兒在床上的幾句敷衍。
費儘口舌,接連忙活了幾個晚上,依然沒有人願意接盤撈她出去。
趙靈春自覺沒趣,漸漸沒了信心,便在心裡盤算著把首飾賣了,換些盤纏跑路,另尋彆處,從頭開始。
隻可惜,在風月場裡浸淫十年,她早已不再是鏢局的女兒,富貴窩蒙了玲瓏心竅,溫柔鄉蝕了錚錚鐵骨,死到臨頭,還放不下這些身外之物。
這念頭剛一萌生,竟然就暗自心疼起來。
那麼多首飾,她個個都喜歡,都戴出感情了,怎麼忍心賣掉?
正在愁眉苦臉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陣如洪鐘巨響般的聲音。
“靈春兒!”
這一嗓門兒,動靜太大,仿佛整個大堂的杯盤都跟著微微晃動了一下。
“會芳裡”頓時鴉雀無聲,嫖客和姑娘們的笑聲戛然而止,福龍手中的茶壺懸在半空,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側目觀瞧。
這聲音既熟悉又陌生。
趙靈春背對著大門,猛地愣了一下,待到反應過味兒,便立馬興致衝衝地轉過身去,一雙眼睛忽地亮了起來。
卻見門口處,正赫然站著一個麵堂發黑、雙唇發紫的壯漢,身穿一身嶄新筆挺的巡防營軍裝,腰上彆著一把手槍,左右各站著兩名護衛。
好一個莽夫歸來!
“呀!是你,王管帶!”
“哈哈哈哈哈!”王延宗放聲大笑,“可不就是我麼,除了我,還能有誰?”
大茶壺福龍連忙快步迎上前,笑道:“哎唷,王管帶,你可老長時間沒來了,今兒咋有功夫過來捧場了?”
王延宗大手一揮,豪放道:“黨人逆賊,犯上作亂,趙總督和張統領急需人手,爺們兒我,乘風而上,官複原職啦!”
話音剛落,大堂裡立馬就有人帶頭喝彩。
“王管帶英雄蓋世,理當官複原職,如今正是立功的時候,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來來來,我好事起個頭,大夥兒一塊兒敬王管帶一杯!”
王延宗大笑著擺了擺手,兩三步走上前,一把摟住趙靈春,卻道:“哥幾個彆挑我禮,好不容易抽空來一趟,咱們待會兒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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