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街口,清茗茶館。
同往常一樣,老少爺們兒大清早就聚在此處,喝茶談天。
大堂的角落裡,溫廷閣和劉雁聲相對而坐,滿春滿點地竊竊私語。
倆人雖然是頭一次接洽,但彼此卻相談甚歡。
溫廷閣看重江湖規矩,劉雁聲又出身江相派,跟老洪門沾親,規矩懂得自然多,因此格外有些好感。
溫廷閣昨晚照例跟腳賈把頭兒,可結果還是無功而返。
劉雁聲便又問了些有關“雙龍會”的情況。
正在密議的時候,堂倌竟又提著茶壺過來了。
“嘿嘿,兩位客官,添點兒水不?”
溫廷閣擺了擺手,支走堂倌,旋即壓低了聲音說:“這人是個招子。”
劉雁聲點了點頭,顯然也有所覺察,“店門外頭好像還有兩個。”
“那怎麼整?換個地方?”
“算了,那樣的話,隻會更讓人懷疑。”劉雁聲想了想說,“今天就這樣吧,麻煩兄弟繼續跟著賈把頭兒,等回頭我跟家裡再說一下情況。”
“好,兄弟保重,留神彆帶著尾巴。”
“多謝提醒,告辭!”
……
……
天近正午,北城的一家小酒館內,三位貴客在堂倌的帶領下,走進二樓的一間雅間。
任鵬飛身穿灰藍色軍裝,端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氣地接連點了五六樣菜,乾炸小河魚、溜三樣、醬棒骨……
江連橫心裡有事,沒什麼胃口,便隻要了兩壺酒。
借著上菜的功夫,兩人免不了寒暄幾句,說起去年省城裡的風雲變化,不由得唏噓感慨。
任鵬飛點燃一支煙,嘖嘖地說:“通過去年這檔子事兒,兄弟我悟出了一個道理!”
江連橫側過身,讓堂倌將乾炸小河魚擺在桌麵上,接著問:“什麼道理,任長官快請說,沒準還能提點老弟兩句呢!”
“嗐!兄弟,你這不埋汰我麼,就你跟張師長那關係,還用得著我提點你啊?”
任鵬飛拿起筷子,在桌麵上頓了頓,旋即夾了一條金黃酥脆的小黃魚,擱在嘴裡“哢嚓哢嚓”地嚼起來。
江連橫笑了笑,“任長官,話可不能這麼說,你這一年的時間,就高升帶兵了,肯定有過人之處!”
任鵬飛撇嘴搖了搖頭,卻說:“拉倒吧,我有啥過人之處?我算是看明白了,像我這種抗槍的炮灰渣滓,無所謂打過什麼仗、殺過多少人,最重要的就一樣,得學會站隊!”
細問之下,江連橫才明白過來。
原來,任鵬飛的級彆並不高,手上之所以能帶上二十來人,一方麵是因為會討上峰歡心,另一方麵實則與大勢相關。
去年倒清風潮塵埃落定以後,奉天原本的巡防營和新軍,兩股合流,統稱正式陸軍,都編在張老疙瘩麾下。
張老疙瘩又是巡防營出身,自然對旗下舊部青眼有加。